最近的民意調查顯示,美國正在經歷歷史上罕見兩極政治分化,而社會分裂加深、 兩黨對立加劇正在成為超越國內政治範圍,成為一個緊迫的國家安全問題。在華政策議題上,面對美國目前最為強大的對手中國,激烈的黨派爭鬥使政治領導人很難拿出具有戰略價值但在政治上可能頗具爭議的戰略決策,加劇了美中緊張關係及爆發危機的風險。
美國本星期的一份民調發現,70%的人同意這樣的說法,即美國已經變得如此兩極分化,以至於它無法再解決美國當前所面臨的各類緊迫問題。此前,蓋洛普(Gallup)上星期的民調也顯示,拜登總統在2021年獲得共和黨極低和民主黨極高支持率導致政黨兩極分化程度超出了美國歷史上任何總統第一年執政時的水平,而在拜登之前,兩極分化最嚴重的第一年出現在他的前任川普在位期間。在拜登任總統的第一年,他在民主黨中的平均支持率為91%,而在共和黨中為僅8%,差距高達83個百分點。
黨爭殃及對外政策
美國傳統上在面對外部威脅時常常能團結一致對外,但鑑於目前黨派及社會意識形態之爭的兩極分化的程度如此之嚴重,政治分析人士警告說,這將不可避免地殃及美國的對外政策。
民主黨在眾參兩院目前僅佔微弱優勢,如果他們失去其中任何一個、或兩者的控制權,拜登政府的絕大部分立法提案被認為都將嚴重受阻。
哈佛大學國際關係學教授史蒂芬-沃爾特(Stephen Walt)說,雖然拜登仍然可以推行他的外交政策,但是可能無法跟其他國家談判任何需要參議院批准的正式協議。
他在《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雜誌撰文說,美國的兩極分化已經到了他所謂的「超級極化」(hyperpolarization)地步,而政治極化也是一個外交政策問題,使聯邦政府無力在一系列國際問題上無所作為。他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說,兩極分化破壞了美國國際承諾的可信度,使其他國家不太願意調整自己的行為以換取美國的承諾:「這使得拜登的團隊更難獲得盟友和對手的合作;他們根本不信任我們,因為他們知道我們有多分裂。」
蘭德公司國際防務問題專家何天睦(Timothy Heath)認為,美國政治極化已經「處在內戰結束以來最嚴重時期」,黨派之間相互仇視的後果也可能超出國內政治的範圍。
何天睦對美國之音說,一方面美國社會在中國問題上有廣泛的共識,在兩黨嚴重不和,白宮仍然展開一系列應對中國威脅的政策,強化美國的戰略地位,但是在另一方面,黨爭日趨激烈的環境加劇了美中兩國之間的緊張關係,增加了爆發危機的風險。而且,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如果一旦有危機爆發,黨派關係也會增加決策癱瘓的風險。
他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指出,任何導致美軍傷亡的軍事危機或任何可能最終導致尷尬結果的軍事危機都變得更具風險,因為反對派會利用對方的任何失誤來抨擊執政政府。他說:「我認為一旦爆發危機,政府可能會陷入癱瘓、恐懼、政治失誤」。 (相關報導: 第七艦隊證實「戰機撞擊航母甲板後墜海」,F-35C與卡爾文森號傷勢曝光:沉入南海的F-35C,會是中俄破解美軍黑科技的關鍵嗎? | 更多文章 )
杜克大學政治學系助理教授雷切爾・邁里克(Rachel Myrick)指出,人們常常認為外部威脅會減少美國的兩極分化,因為面對外患,美國會擱置黨派政治,強化了國家認同感,最大限度地降低了黨派認同的重要性,然而,她的研究發現,這種看法可能並沒有事實根據。邁里克分析了從20世紀初開始,美國國內對外國引發的71次安全危機的反應,她說她幾乎沒有發現任何證據表明安全威脅會持續減少政策制定者或公眾之間的兩極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