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Elon Musk)為了讓川普(Donald Trump)重新入主白宮,花費了逾1億美元。現在川普勝選,這位億萬富翁企業家、特斯拉(Tesla)和SpaceX的掌門人可能會獲得巨大的經濟回報,有可能在美國政府最高層構成前所未有的利益衝突。
馬斯克麾下公司數以十億美元計的收入取決於政府的決策:用哪種火箭進行太空發射,允許多少顆衛星進入低地球軌道,以及是否允許無人駕駛汽車上路。
川普政府擬設立一個政府效率部,承諾讓馬斯克在該部門任職負責審核聯邦支出和監管,馬斯克很可能將在許多此類決策的討論中佔有一席之地,這將使他有機會根據自身經濟利益來左右政策。
馬斯克掌管著六家公司,包括電動汽車製造商特斯拉和火箭發射公司SpaceX,投資者在這些公司持有的資產超過1兆美元。
他和他的公司曾多次受到政府機構的調查,包括聯邦貿易委員會(Federal Trade Commission, 簡稱FTC)、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 簡稱SEC)和司法部(Justice Department),涉及X(前身為Twitter)的用戶數據保護、特斯拉汽車的安全性,以及他的超級政治行動委員會在選舉中的活動相關擔憂。
川普在競選活動中曾表示,他會照顧馬斯克的利益。「伊隆是個很棒的人,」川普在10月下旬表示。「他是我們的天才之一,我們必須保護我們的天才。」
在川普關於多元化、性別和移民問題發表的文化戰言論上,兩人在公開場合上立場一致,自10月初以來,馬斯克已成為川普競選活動的常見「吉祥物」。選舉之夜,他與川普一起在佛羅里達州棕櫚灘的海湖俱樂部(Mar-a-Lago)度過。
川普並不是馬斯克唯一與之交好的世界領導人,這種關係模糊了商業和地緣政治之間的界限。馬斯克曾與弗拉基米爾・普京(Vladimir Putin)秘密交談,與中國就其在電動汽車市場中的作用進行過接觸,還曾考慮與莫迪(Narendra Modi)就印度潛在的新業務進行會面。他依賴外國投資者,X的最大投資者中包括沙烏地和卡達。這些關係可能會影響川普的外交政策計劃,也可能使其複雜化。
一些人已經發出警告,擔心川普任命馬斯克擔任任何政府職務,都將成為馬斯克為自己謀取私利和弱化對他的監管的機會。
「這位世界首富公然挑釁,以前所未有的、其中一些可能是非法的方式介入選舉,實質上是為了購買影響力,」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House Foreign Affairs Committee)資深成員、維吉尼亞州民主黨眾議員康諾里(Gerry Connolly)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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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議院監督委員會(House Oversight Committee)成員、堪薩斯州共和黨眾議員拉特納(Jake LaTurner)表示,可以採取保障措施來應對任何看似存在的利益衝突。他在談到馬斯克提出削減聯邦預算的計劃時說:「他的能力太有價值了,我們不能忽視。」
馬斯克、他的代表以及這些公司的發言人沒有回覆記者的置評請求。就在選舉日幾天前,馬斯克在X上寫道:「我要澄清一點,我從未向@realDonaldTrump索要過任何好處,他也從未向我提供過任何好處。」
火星、火箭和衛星
這位億萬富翁最有可能通過SpaceX獲益,該公司在過去10年裡獲得了超過150億美元的政府合約。
美國國家航空暨太空總署(National Aeronautics and Space Administration, 簡稱NASA)依賴SpaceX完成一些最引人注目的任務。該公司是目前唯一一家負責接送太空人往返國際太空站的公司。該公司還是五角大廈的主要火箭發射商,在情報界衛星計畫上的業務也在不斷成長。
馬斯克迫切希望增加其火箭發射次數和頻率,從而增加收入,尤其是該公司投資數十億美元開發的強大的星艦(Starship)火箭。他經常在X上抱怨美國聯邦航空總署(Federal Aviation Administration, 簡稱FAA)對該公司施加的限制,FAA負責監管私人太空發射。
馬斯克最大的雄心是人類探索火星,他認為這對人類的生存至關重要。他已經明確表示,他打算利用自己在政府中的影響力來實現這一目標。他10月份在X上寫道:「『政府效率部』是將生命擴展到地球以外的唯一途徑。」
星鏈(Starlink)也可以從政府新的420億美元網路擴張計劃中獲益。川普和聯邦通訊委員會(FCC)保守派委員卡爾(Brendan Carr)都曾表示,在連接一些農村地區方面,星鏈可能比固定的光纖線路做得更好,並建議在最後一刻修改規則,將更多補貼轉向衛星。
NASA的領導人有時會對馬斯克的行為表示擔憂,包括幾年前他在播客上吸了一口大麻。在那之後,NASA下令對SpaceX及其競爭對手進行安全審查。
NASA的一位發言人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其「合約是與公司簽訂的,而不是與特定的個人簽訂的」,該機構與SpaceX等承包商合作開展探索和其他工作,「是為了全體的利益」。
特斯拉
特斯拉一直是拜登(Biden)政府《降低通膨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的主要受益者,該法案為投資可再生能源計畫提供了數以千億美元計的補貼。
這家市值約8,000億美元的上市公司2024年迄今已通過出售碳積分賺取了超過20億美元的收入,這些積分是根據美國環境保護署(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的規定出售給其他汽車製造商的。
川普的勝選也可能讓馬斯克有機會參與制定自動駕駛汽車法規,這對特斯拉的成長來說至關重要。馬斯克在10月份財報電話會議上呼籲建立聯邦審批程式。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ational Highway Traffic Safety Administration)的一項長期調查發現,特斯拉的輔助駕駛系統Autopilot導致了數百起「本可避免的撞車事故」,監管機構目前正在評估其「完全自動駕駛」(Full Self-Driving)功能的安全性。
X與川普
馬斯克在2022年以440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Twitter,他表示,這樣做是為了保護該平台免受審查力量的侵害。但這個平台也成為了他宣傳支持川普的資訊和攻擊批評者的工具,後者包括議員在內。
X一直是詹斯勒(Gary Gensler)領導下的SEC和Lina Khan領導下的FTC的多項聯邦調查的焦點,馬斯克曾抨擊過上述兩人。
FTC調查了馬斯克接手後的這一平台的私隱保護措施。10月下旬,馬斯克在談到Khan時寫道:「她很快就會被炒了。」
SEC一直是馬斯克的另一處痛點。去年,該機構起訴了馬斯克,要求其執行一項與他購買Twitter股票以及披露對該公司投資有關資訊的傳票。作為回應,馬斯克呼籲對SEC進行「全面改革」。SEC一位發言人表示,該機構不對調查置評。
馬斯克旗下規模較小的公司也可能面臨很多風險,包括xAI和Neuralink。xAI可能會受到任何聯邦人工智慧(AI)法規影響,與此同時,Neuralink的腦機接口技術則受到美國食品暨藥物管理局(FDA)的監管。
如果政府效率部最終成立,這將不是馬斯克和川普的第一次聯手了。在上屆川普政府執政初期,馬斯克曾在兩個顧問委員會任職。為了抗議川普決定退出《巴黎協定》(Paris climate accords),他退出了這兩個委員會。
兩人之前的聯動波折提醒人們,當前的這種聯盟關係可能是短暫的。這兩個人都熱衷於成為關注的焦點。2022年,就在川普準備再次競選總統之際,雙方的敵意公開化了。「戲太多了」,馬斯克在X上談到川普時寫道。「我們真的希望每天都看到一頭公牛闖進瓷器店的場景嗎?!」大約在同一時間,川普在一次集會上談到這位世界首富時說:「所以,他是另一個吹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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