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幾年,美國經歷了一場史詩級的工廠建設熱潮。一些分析師和民主黨人認為這波形勢可能面臨風險,原因是前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反對促成這一潮流的法律。
經通膨因素調整後,美國第三季製造業建築的私人固定投資折合成年率達到2,360億美元,是川普擔任總統期間峰值的兩倍多。上一次工廠投資成長如此之快是在20世紀60年代太空競賽的高峰期。
這一熱潮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與《晶片法》(Chips and Science Act)和《降低通膨法》(Inflation Reduction Act)有關。《晶片法》為半導體製造設施提供530億美元補貼和稅收抵免,《降低通膨法》則授權為低碳技術提供數千億美元稅收抵免和貸款。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已於2022年將這兩項法案簽署成法律。
「當你看到相關指標的圖表時,你會覺得有點瘋狂,」倡導共和黨人採取民粹主義經濟政策的智庫美國指南針(American Compass)創始人奧倫・卡斯(Oren Cass)說。他說,這表明,政府鼓勵發展戰略性或重點經濟部門的產業政策可以提振經濟供給側。
「《降低通膨法》和《晶片法》取得了巨大成功,我認為甚至超出了拜登政府最初的預期,」耶魯大學預算實驗室(Yale Budget Lab)經濟學家厄尼・泰德斯基(Ernie Tedeschi)說;泰德斯基曾在拜登的美國總統經濟顧問委員會(Council of Economic Advisers)擔任首席經濟學家。
《晶片法》旨在擴大美國的半導體生產基礎,這些半導體對從汽車到人工智慧(AI)系統和軍事硬體等無數產品都至關重要,該法同時要減少對地緣政治敏感的台灣、韓國和中國的依賴。《降低通膨法》旨在加速向低碳能源的過渡,同時支持電動汽車和電池等配套設備的國內製造。
川普在10月26日喬・羅根(Joe Rogan)的播客節目中說:「我們投入了數以十億美元計的資金,讓富有的公司參與進來並借錢,在這裡建立晶片公司,但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回報給我們一些優秀的企業。」「當我看到我們花了很多錢讓人們製造晶片時,我覺得這不是辦法……你本可以用一系列關稅來做到這一點。」
在9月對紐約經濟俱樂部(Economic Club of New York)發表的演講中,川普誓言要「撤銷名不副實的《降低通膨法》下所有未動用的資金」。在最近的一次採訪中,有可能成為川普政府財政部長人選的約翰・ 鮑爾森(John Paulson)表示,他將與馬斯克(Elon Musk)合作,取消《降低通膨法》中的綠色能源補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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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已承諾通過降低稅收、放鬆監管,以及最重要的對從中國進口的商品徵收60%的關稅和對從其他地方進口的商品徵收10%至20%的關稅,來實現他所主張的「製造業復興」。
2024年11月4日。在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川普於賓州舉行造勢活動場上,一名支持者舉著標語。(AP)
但接受《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調查的經濟學家預測,如果川普當選,他的政策將導致製造業就業人數低於他未當選的情況。
民主黨人表示,川普正將製造業置於危險之中。「唐納德・川普威脅要撤走資金並取消全國數以千計的製造業崗位,」賀錦麗競選團隊發言人馬特・科里多尼(Matt Corridoni)說。
川普能否或是否會削減資金尚不清楚。未來的川普政府不太可能收回已經發放的撥款或貸款。拒絕承認《降低通膨法》稅收抵免將需要修改法律,即使共和黨能夠控制參眾兩院,川普也很難做到這一點。
行業領導者指出,《晶片法》獲得了兩黨的支持,而《降低通膨法》已在共和黨州促成了如此多的計畫,以至於18名共和黨眾議員聯名致函眾議院議長、路易斯安那州共和黨議員邁克・ 強生(Mike Johnson),敦促他不要廢除該法。卡斯說,鑑於《晶片法》獲得了兩黨的支持,未來的川普政府更有可能限制《降低通膨法》支出,而不是《晶片法》項下的撥款。
強生上周五在一則影片中告訴記者,如果共和黨控制國會和白宮,他們很可能會試圖廢除《晶片法》;賀錦麗競選團隊很快分享了該影片。強生後來澄清說,《晶片法》不在廢除議程上,但共和黨人可能會尋求通過取消監管和環境條款來進一步簡化和改善該法的主要目的。
但泰德斯基說,川普可能會停止或推遲動用尚未撥付的資金。一些政府官員和賀錦麗競選團隊警告說,這可能會擾亂計劃中的計畫。
美國商務部已宣布初步撥款總額為360億美元,用於支持三星(Samsung)、英特爾(Intel)、台積電(Taiwan Semiconductor Manufacturing Co.)、羅方德(GlobalFoundries)和美光科技(Micron Technology)等公司正在建設的晶片設施。目前只有1.23億美元的資金已經發放,即上個月向Polar Semiconductor提供的撥款。資金的發放取決於受助方是否達到某些標準。
英特爾執行長帕特・ 季辛格(Pat Gelsinger)上周四對美國商務部承諾向該公司工廠提供數以十億美元計資金的談判進度表示失望。因此,「我們已將這筆資金從今年的財務報表中剔除,」他表示。「我們非常希望談判儘快結束。」
拜登政府沒有提供按照《降低通膨法》已支出多少資金的數據。
在上周四宣布將在紐約州首府地區的阿爾巴尼 奈米技術園區新建一個由《晶片法》資助的研發中心時,參議院多數黨領袖、紐約州民主黨人舒默(Chuck Schumer)表示,這筆資金的合約「將在今年12月31日之前簽署。因此,無論誰當上總統,這件事都將是已完成」。
在同一場活動上,紐約州州長、民主黨人凱茜・ 侯可(Kathy Hochul)表示:「這對我們的國家安全很重要。」「廢除《晶片法》基本上是在說,我希望這件事由我們的外國對手來做。因此,我相信川普會被說服,正確的做法是保留這項法律。」
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的技術專家詹姆斯・ 路易斯(James Lewis)表示,川普可能無法廢除《晶片法》,但可能會阻止人們期待的第二輪資助。「這將是非常有害的,」路易斯稱,提到其他國家為吸引半導體工廠而提供的競爭性激勵措施。「如果我們現在就停下來,這將只是一次性的,不會產生長期影響。」
儘管川普計劃徵收的關稅可能有助於一些國內製造商與進口商品競爭,但經濟學家表示,這些關稅也將推高美國工廠生產成品所需的投入成本,並引發貿易夥伴的報復。
其中一項投入是美國從荷蘭艾司摩爾(ASML Holding)進口的先進製程晶片的製造機器,這些設備被認為對於製造最先進晶片至關重要。
「對這類產品徵收20%的關稅,肯定會引起那些希望啟動並營運半導體製造廠的企業的注意,」卡內基國際和平研究院(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非常駐研究員彼得・ 哈洛(Peter Harrell)表示。他曾在2021年和2022年在白宮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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