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不是基督教國家,但每年12月,民眾與商家皆熱烈投入耶誕慶祝活動,購買各式各樣的耶誕大餐、整模蛋糕、交換禮物等,消費額十分驚人。其中最普遍、最受歡迎的耶誕大餐,則非肯德基的「耶誕派對桶」莫屬,炸雞、蛋糕和沙拉等配餐一次滿足,每年都造成排隊搶購的盛況。
肯德基(KFC)是源自美國的連鎖速食店,在日展店近50年,每年耶誕節的熱賣潮簡直是「現象級」。根據肯德基自己的調查,2018年12月20至25日之間,日本分店的營業總額高達69億日圓(約新台幣19億元),而23日起連續三天的排隊人潮更是絡繹不絕,盛況通常在24日平安夜達到高峰,這天的營業額約為平時的五至十倍。
今日は #クリスマスイブ いつもお世話になっている取引先様から、 #クリスマスカード が届きましたわざわざデザイナーさんが描いてくださったそうカーネルはもちろん、にわとりさんの表情も可愛い...#KFC #ケンタッキークリスマス pic.twitter.com/uHxNHnWezj
— ケンタッキーフライドチキン (@KFC_jp) December 24, 2019
對許多日本人來說,肯德基是「令人懷念的」耶誕節夥伴,炸雞的香氣伴隨著與家人好友歡聚的回憶。而隨著佳節將臨,肯德基的應景廣告也會在電視等媒體上強力播送,溫暖繽紛的色調和誘人餐點,拉起銷售額。許多民眾會選擇提前預購、在指定時間領取,若是臨時起意前往購買,可得花費數小時在冷風中排隊。
1970年代日本速食文化急速發展
根據美國有線電視網(CNN)報導,若要回溯日本的耶誕肯德基「傳統」,須從1970年代開始。二次戰後的1940與1950年代,戰敗國日本經濟瀕臨崩潰,在美國援助下實行財政緊縮力圖重建,並接連迎來經濟高度發展時期。
美國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社會人類學教授貝斯特(Ted Bestor)過去50年投入日本飲食與文化研究,他說在這段時期,日本人「第一次握有現金投入消費文化」,而當時的美國代表強勢文化,於是日本人也對西洋時尚、飲食和海外旅行等活動抱持極大興趣。
1970年代,貝斯特居住在東京都心,正巧見證許多外國企業在日本落地發展,例如31冰淇淋(Baskin-Robbins)、原始煎餅屋(The Original Pancake House)和Mister Donut等。
根據1981年內森(John Nathan)執導的紀錄片《上校到日本》(Colonel Comes to Japan),肯德基在1970年於名古屋開設第一間在日分店。
肯德基當時還被稱作「Kentucky Fried Chicken」,意指美國肯塔基州炸雞。1970至1980年這段快速全球化時期,日本的速食產業足足成長600%,1981年全日肯德基分店也來到324間,每年營業額約2億美元(約新台幣61億元)。貝斯特回憶:「那就像突然之間,到處都是肯德基。」
How a White Lie Gave Japan KFC for Christmas: @atlasobscura https://t.co/SMGmeXvcAc #giappone #japan
— Tuttogiappone - All about Japan (@Tuttogiappone) December 23, 2019
耶誕促銷緣起眾說紛紜
日本的基督徒人口不足1%,而且在1970年代也尚未發展出慶祝耶誕節的慣例,但是廣告宣傳總是可以渲染出「這麼慶祝好像也不錯」的氛圍,這就是肯德基在1974年「肯塔基耶誕」的行銷策略,爾後他們又推出流行至今的耶誕派對桶,漸漸成為日式耶誕節大餐的「主流」。不過炸雞和耶誕的綑綁銷售起源卻眾說紛紜,有人說日本肯德基直營一號店店長大河原毅,打出吃炸雞是美國耶誕節傳統的錯誤資訊推銷炸雞,有人說大河原毅聽說西方人正尋找耶誕火雞的替代品而靈機一動,也有肯德基資深員工表示,曾有外國客人要求員工在耶誕節扮成耶誕老人,才開啟日本分店的耶誕促銷。
但根據日本肯德基,大河原毅某年參加耶誕派對時打扮成耶誕老人,深受孩子歡迎,才由此看出商機。除了派對桶,1980年代開始,全日本肯德基分店外的「肯德基爺爺」桑德斯上校(Colonel Sanders)塑像,都會在年底被換上耶誕老人裝迎接佳節。
KFC Japan's busiest day is usually December 24, on which they usually sell about five to 10 times more than typical days.To better understand how and why fried chicken became synonymous with Christmas in Japan, we have to rewind a few decades. https://t.co/8BNnDwWr5k
— CNN (@CNN) December 24, 2019
電視廣告渲染團聚氛圍
肯德基的耶誕促銷廣告每年都會推陳出新,但基調大致相同:早期的電視廣告中,一家人圍著金黃可口的炸雞溫馨團聚,背景音樂是《我的肯塔基老家》(My Old Kentucky Home)。貝斯特說:「對於在美國長大的人來說,你馬上就知道那不是一首耶誕歌曲,但這個廣告真的很好,將炸雞或大餐和耶誕節連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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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ケンタッキーフライドチキン (@KFC_jp) December 9, 2019
這樣的廣告將肯德基耶誕大餐定位成優雅、正統的美式風格,即使這不完全符合事實,但作為促銷手法則是非常成功。一名受訪者表示,小時候看到的耶誕檔期肯德基廣告,讓他很想吃炸雞慶祝耶誕,「我來自鄉下,那裡沒幾間肯德基,所以人們認為肯德基很酷。」
飲食文化兼容 日式肯德基耶誕餐無可取代
除了傑出的行銷策略,炸雞這種食物和既有日本飲食文化的相容性,也是肯德基耶誕餐成功的原因之一。貝斯特舉例,肯德基的美式炸雞和日本的「唐揚」料理手法及口感類似,「從口味上來看,這不是日本人需要適應的新食物」。此外,耶誕派對桶的共享形式,也是日本的慣習之一,因此派對桶可以滿足團聚共餐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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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n Noguchi (@shin_noguchi_jp) December 23, 2019
肯德基耶誕限定餐點年年有新花樣,其他餐飲業者也紛紛跟進,如今日本人想吃耶誕大餐也有更多選擇,例如好友聚餐每人出一道菜、上網訂購烤牛肉和烤雞,也有人選擇去大飯店吃自助餐。
不過對於受訪者直美(Naomi,音譯)來說,她希望能一直過肯德基耶誕。「我每年都訂購派對桶和家人分享,我喜歡美味的炸雞,而慣例附贈的可愛盤子也是加分點。我還沒有孩子,但這是我希望能延續下去的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