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家手上的資訊,只有電視畫面跟一支手錶。」
紐時首爾分社社長崔相勳
北韓領導人金正恩大概是朝鮮半島最知名的胖子,在屢傳糧荒的這個神秘國家,從平民百姓到黨政高官,幾乎沒有人的身形跟他一樣臃腫、甚至還在持續變胖。外界總是猜測金正恩的身體狀況,甚至認為他可能重蹈父祖心臟病發的覆轍。這位年僅37歲的領導人,去年就曾神隱3周,甚至錯過阿公金日成的冥誕(太陽節)紀念活動。直到5月1日公開亮相,雖然看來並無異狀,但「金正恩染疫」、「緊急接受心臟手術」等傳言依舊滿天飛。
無獨有偶,金正恩今年在5月6日的公開行程後(欣賞軍眷藝術小組表演),再次消失在公眾的視野之中。同樣神隱數十天(這次是四周)、引發無數猜測後再次於官媒露面,金正恩這次神隱的時間雖然並未打破2014年41天的舊紀錄(當時曾錯過最高人民會議、朝鮮勞動黨69周年黨慶等重要活動),但他這次再度現身,可不只是像7年前一樣拄著拐杖,而是整個人瘦了一圈。這當然讓包括南韓與美國在內的分析家,更加積極地尋找各種蛛絲馬跡,希望拼湊出北韓領導人的神隱線索。

不過包括南韓的國情院與美國的FBI,其他國家所能掌握的北韓情資極其有限。如同《紐時》首爾分社社長崔相勳所說,金正恩的健康狀況就像朝鮮政權一樣神秘,以至於專家們被迫只能進行純粹的猜測來尋找線索。大家掌握的情資都一樣:北韓官媒釋出的幾張照片,還有金正恩手上的手錶。因為從這些照片看起來,金正恩確實瘦了許多,加上他的手錶錶帶看起來也繫得更緊,都支持了這個胖子成功減重的主張。
但沒人能說的更多。沒有人知道金正恩的健康是否真的出了狀況,導致他的體重在一個月的時間裡急速下降;還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立國家的肥胖獨裁者,終於下定決心減重?

首爾梨花女子大學教授李雷夫(Leif-Eric Easley)「朝鮮的保密和我們對可靠信息的缺乏,為謠言創造了滋生的環境」。《紐時》的崔相勳則說,看著照片猜測影中人變胖還是變瘦,雖然怎麼看都像是小報娛樂版面的閒嗑牙。但在「北韓的那個胖子是不是瘦了」的八卦之下,分析家其實在試圖回答一個更嚴肅的問題:如果金正恩真的失去行為能力,北韓的核武庫將落入誰的手中,北韓人民的命運又將何去何從?
《紐時》注意到,金正恩這次神隱後復出有兩點不同。除了金正恩的外貌有明顯改變之外,北韓官媒也一反過去「絕口不提金正恩身體狀況」的做法,朝鮮中央電視台訪問了一般民眾對金正恩變瘦的看法。一位戴著草帽的中年男子表示:「當我們看到電視畫面,所有人都因為親愛的領袖看來如此憔悴而心碎」、「每個人都說,他們根本忍不住眼淚。」由於北韓所有新聞報導都要經過政府宣傳部門審批,官媒提及金正恩的外表確實極不尋常。

North Koreans are worried over Kim Jong Un's apparent weight loss, said an unidentified resident of Pyongyang quoted on the country's tightly controlled state media https://t.co/RhQEqKPCz7 pic.twitter.com/X2ErnH5dOI
— Reuters (@Reuters) June 27, 2021
韓國世宗研究院的北韓研究中心主任鄭相昌表示,金正恩的體重減輕如此明顯,以至於朝鮮人民不可能不注意到這一點。為了防止關於領導人健康的傳言四處流竄,政府必須給人民一個交代,並向他們發出「他一切都很好」的訊號。如果把北韓的糧荒跟金正恩放在一起觀察,鄭相昌認為更能看出一些弦外之音。他認為金正恩公開露面時穿了一件不合身的寬鬆襯衫,彷彿是為了突顯他的減肥是在應對國家困難時的無私舉動。
所以金正恩真是減肥才變瘦的嗎?
Kim Jong Un wrist-watch (pun intended) season 2:This may seem goofy but Kim's health is an actual security risk in the region re: potential instabilities it could cause. And @ColinZwirko has proof from open source that Kim may have lost weight.Details https://t.co/T4dDMVhF13 pic.twitter.com/JwK48NbQJi
— Jeongmin Kim (@jeongminnkim) June 8, 2021
如同《紐時》所坦承的,外界對於北韓內部的狀況、乃至於金正恩的健康,確實大半只能靠著片段資訊猜測一二。不過前幾年北韓與美國、南韓氣氛緩和之際,當時美韓官員也趁著金正恩與川普、文在寅見面的寶貴機會,進行了極為難得的第一手觀察。包括金正恩與文在寅2018年在平壤會面後,兩人曾一同徒步走上白頭山。當時68歲的文在寅看來一派輕鬆、甚至連汗都沒流出來,年僅30多歲的金正恩卻氣喘吁吁。
當這兩位朝鮮半島的領導人一同搭乘纜車下山,金正恩的夫人李雪主還稱讚了文在寅的體能,並且對南韓的貴客們抱怨老公不願戒菸。當文在寅及其夫人婉轉地解釋平常運動對身體的好處,金正恩這時卻把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當然,這些片段依舊只能是金正恩健康的間接證據,如同他在2014年神隱後被猜測進行腳部手術、去年神隱後被猜測「染疫」、「腦死」、「心臟手術」,今年他的神隱原因恐怕依舊難以證實。不過當他稍嫌稚氣的青春臉龐已被疲憊與浮腫的身形所取代,首爾慶南大學遠東研究所的朝鮮問題專家李炳哲表示,金正恩的健康狀況依舊是一枚不定時炸彈。
李炳哲說:「只要看看他的體重、膚色、行動、呼吸,還有一根接著一根的煙癮,你不需要專家來告訴你金正恩有健康問題。」更重要的是,金正恩如果真的突然去世或失能,由於他的孩子還小,根本不可能繼承大位,這也讓傳承了三代的金家王朝出現政權危機。李炳哲也表示:「我們到現在仍不知道,在他死後,北韓的核武將由誰來指揮與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