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查謨─喀什米爾邦」維持近70年的「憲法特殊地位」與高度自治權,在8月5日遭到中央政府撤回,數萬安全部隊人員進駐,斷絕該地區的網路與電信通訊,實施全面封鎖與宵禁。《英國廣播公司》(BBC)30日報導,中央政府部隊進行血腥鎮壓,超過3000人被濫捕,遭到棍棒痛毆、電擊酷刑,3周以來,當地1250萬人彷彿陷落在亞洲中心的露天監獄,難以向外界求援。
「查謨─喀什米爾」發生了什麼事?
自1947年印度與巴基斯坦分治後,喀什米爾區內衝突居高不下,最後被瓜分為三大塊,印度宣稱「查謨─喀什米爾邦」(Jammu and Kashmir,印控喀什米爾)屬於其領土。該地區原有自己的憲法,除了國防、外交與通訊由中央政府統籌管轄,其他領域都自治自理;中央政府若要對它行使其他憲政權力,都必須經過它的立法機構同意。
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親手葬送這一套針對少數族裔/教派設計的「一國兩制」,聲稱此舉是為了擺脫當地盛行的「恐怖主義、分離主義」。「查謨─喀什米爾邦」人口由穆斯林占多數,其他居民包括印度教、錫克教及藏傳佛教信徒等。
8月5日,印度政府決定廢除憲法第370條賦予「查謨─喀什米爾邦」的特殊地位與自治權,由「邦」(pradesh)降級為「聯邦屬地」(federal territory),而且還一分為二:「查謨與喀什米爾」保留立法機構,「拉達克」由中央政府直接管轄。民族主義高漲的印度社會熱烈讚賞領導人的「英明之舉」,印度主流媒體也廣泛表達支持。不過巴基斯坦強烈抗議,印巴兩大核武國家的緊繃情勢迅速上升。

「不要再打了,乾脆把我槍斃」
BBC指出,查謨─喀什米爾南部6處村莊近幾年來成為反印度武裝組織的據點,部分居民對分離主義武裝分子表達同情,並讚許他們是「自由鬥士」(freedom fighters)。許多居民聲稱遭到軍警無理指控與使用酷刑,多名穆斯林政商領袖、倡議分子已遭逮捕,整個查謨─喀什米爾總計有逾3000人被打入黑牢。
在一處村莊,居民指出,印度政府5日宣布廢除特殊地位之後,軍警挨家挨戶地搜索住宅。一對兄弟指出,他們毫無理由地遭受毆打,「我們問『我們做錯了什麼?』但他們完全不聽,也不發一語,只是持續對我們拳打腳踢,用棍棒毆打、拿電線抽打……當我們暈倒,就使用電擊把我們電醒;當我們痛得喊出聲音,他們就抓一把泥土堵上我們的嘴。」
憶起當時的絕望情緒,該對兄弟指出:「我乞求他們不要再打了,乾脆把我們槍斃,我求上天把我直接帶走,只因酷刑折磨實在太難以忍受。」

中央政府掃蕩異議者,高壓氛圍「讓人怕得不敢出門抗議」

BBC指出,所有受訪者都認為,中央政府部隊進行殘忍鎮壓,是為了恫嚇所有居民,讓他們怕得不敢出門抗議示威。居民也時常被軍隊脅迫,必須協助揪出分離主義者與同情分離主義者的一般人士。一位20多歲的村民指出,自己拒絕當軍隊的「線民」,就被打到全身是傷,2個星期內無法仰臥平躺,「他們打我們彷彿是在打牲畜一樣,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
一位受訪村民指出類似經歷,士兵要求他指認當地的「抗議分子」,他回應稱自己不知道,就被命令「摘下眼鏡、脫掉全身衣服與鞋子」,「當我脫下衣服,他們就開始無情地拿棍棒抽打我,持續整整2小時。我只要失去意識,就會被電醒。」這位村民說:「士兵要我回去告誡所有人,不准參與任何反對印度政府的活動,否則就會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
錫克教嚴守蓄鬍、纏頭巾等教規,一些村民的鬍子也成為軍隊下手的目標。一位男子說自己被約16名士兵持棍棒圍毆,「我意識很不清醒,他們就狂扯我的鬍子,痛到我以為牙齒要掉出來。」這位男子說,他還目睹過士兵試圖點火燒掉居民的鬍子。

印度軍方回應:我們尊重人權,指控子虛烏有

BBC指出,聲稱遭到軍警施虐的居民都展示了身上布滿的傷口,不過印度軍方回應稱「指控毫無根據,子虛烏有」,強調軍方是「尊重人權的專業組織」,從未粗暴對待任何平民。然而事實上8月9日在查謨─喀什米爾舉行的抗議集會遭到軍警開槍鎮壓,從BBC錄下的影片可見,民眾在催淚彈的進逼下竄逃。
無獨有偶,聯合國人權委員會(UNCHR)今年早些時候發布長達49頁的指控與報告,呼籲針對喀什米爾境內的侵犯人權案件,設立獨立調查的專門委員會,這些指控也被印度政府全盤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