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拆不掉，那就共存吧！」阿爾巴尼亞藝術家總理最新力作 核戰碉堡改建為政治犯紀念博物館

位於「中東火藥庫」巴爾幹半島上的阿爾巴尼亞（Albania），在僅僅2萬8000平方公里的國土上，據說佈滿將近70萬個碉堡，因此又被稱作「碉堡王國」，但隨著共產勢力垮台，這些碉堡卻成了不中看又不中用的累贅。

不過在阿爾巴尼亞現任總理、藝術家拉馬（Edi Rama）的巧手下，一座過去用來躲避核戰的秘密碉堡，竟成了政治犯紀念博物館，並於19日正式對外開放，吸引許多觀光客及當地人前來朝聖。

阿爾巴尼亞第一間政治犯紀念博物館落成。（取自Edi Rama臉書）

總理拉馬（Edi Rama）帶領大家回顧黑暗歷史，希望這段傷痛能不被遺忘。（取自Edi Rama臉書）

昔日保護秘密警察 現在紀念政治犯

位於首都地拉那（Tirana）的這座秘密碉堡佔地1000平方公尺，用水泥砌成的牆就有2.4公尺厚，興建於1981至1986年，過去被用來當作在核戰爆發時，收容秘密警察跟內政部工作人員的庇護所。諷刺的是，如今在這座碉堡裡展出的，卻是在1945到1991年受到共產政府迫害、高達10萬名政治犯的照片。

東歐國家阿爾巴尼亞把冷戰時期的核彈碉堡，改造為紀念受共產黨迫害者的博物館。（AP）

每一張臉孔，都是昔日在冷戰時期受到不同程度迫害的受害者。（取自Edi Rama臉書）

阿爾巴尼亞從1943到1985年，長達42年的期間都被獨裁者霍查（Enver Hoxha）所統治。他在國內殘酷清洗政治異己，使得自己大名時常與蘇聯的史達林並列。他在國際上則與南斯拉夫、蘇聯、中國等盟友決裂，並以攻擊各國各黨領導人著稱。像是霍查就強烈反對毛澤東的「三個世界」理論，批評該理論是「階級鬥爭熄滅論」。

Kur Enver Hoxha dënonte ashpër sulmet e ish Jugosllavisë ndaj Kosovës https://t.co/QyoNmvgBPu pic.twitter.com/35CfTJT7OL

— Kosovapost (@KosovapostNet) October 26, 2016

當初為了紀念霍查建立的「地拉那金字塔」（Pyramid of Tirana），已成拆不掉的廢墟，可望成拉馬的下一個改造地。

You said you’d take me to the Pyramids…. #Communist pyramid of #Tirana, #Albania pic.twitter.com/zXVbks9UZz

— LuckyTrip (@LuckyTripApp) October 13, 2016

「我們並沒有忘記過去的傷痛」

紀念博物館內展出大量昔日政治犯留下的痕跡。（取自Edi Rama臉書）   

「這間新的博物館是要向過去那些政治犯致敬，我們並沒有忘記過去的傷痛。」總理拉馬說道，多達20間房間的碉堡內，現在展示了阿爾巴尼亞從1912年到1991年的歷史痕跡，牆上的那些政治犯的名字，包括了6027名在共產時期被處死，3萬4000名囚犯，以及被關在集中營的5萬多人。

“Afera” Bunk’Art dhe Carlo Bollino https://t.co/MaZZvnNL9S pic.twitter.com/H6tH777j6J

— citynews.al (@CityFMRadionews) April 26, 2016

主要策展人博利諾（Carlo Bollino ）表示，用這樣的方式，可以讓來到阿爾巴尼亞的遊客好好認識這個國家，了解過去那些秘密警察是怎麼對待那些異己人士，「這是第一座為了那些生活在恐怖共產主義下的受害著們建立的紀念碑。」他說道。

紀念博物館內同時也展出當時秘密警察使用的武器。（取自Edi Rama臉書）

紀念博物館內也用上大量色彩，不會讓人覺得死氣沈沈。（取自Edi Rama臉書）

史上最有美感的政治家：拉馬

東歐國家阿爾巴尼亞（Albania）的現任總理拉馬（Edi Rama）同時也是位藝術家，曾到各地舉辦畫展，也曾上TED向大家分享美化城市的重要性。（AP）

原先擔任地拉那市長長達11年的現任總理拉馬，自2013年上任後，先後開放了國內另一座原先設計給阿爾巴尼亞軍隊當作指揮部的地下碉堡，跟另一座在當時提供給秘密警察居住的神秘別墅，面對這些代表著過去黑暗歷史的遺跡，貧窮的政府沒辦法撥出額外預算拆除，再加上碉堡原先就是設計來防禦外敵，牢不可破的功能到現在反而顯得礙眼。

但拉馬運用他獨特的美感，從自己的辦公室開始，一步步改變這個國家，他靠著美化城市抑制貪腐，把色彩帶入公共空間裡。「這些彩色的建築物不是什麼藝術，它們是一個政治行動，在這裡如果你問人民他們想要什麼顏色的房子，他們會說：『去你的！』我們沒有錢蓋大型建設，我剛當市長時，地拉那只有78盞路燈。」他說道。

A brief pause from the catastrophe: I went to Tirana to hang out with Edi Rama, artist and prime minister of Albania https://t.co/dY4qP9jjf8 pic.twitter.com/QIjukspPp3

— Jason Farago (@jsf) November 15, 2016

但一股沒想到的連鎖效應卻發生了，人民開始群起效尤跟著改造他們的居住環境，馬路上也變得色彩斑斕。有趣的是，拉馬上台後，老百姓的繳稅意願也大為提高（據稱從原本的4%稅收到如今的100%）。「因為他們感受到城市正在改變，這樣瘋狂的政治，有時也能為藝術注入新的力量。」拉馬拿起畫筆如是說。

「政治是戰鬥，藝術是禱告」

認為藝術是禱告者的阿爾巴尼亞（Albania）的現任總理拉馬（Edi Rama），到巴黎向《查理周刊》恐攻事件致哀時，也不忘帶上畫筆。（取自Edi Rama臉書）

前往巴黎向《查理周刊》恐攻事件致哀時，拉馬（Edi Rama）的西裝口袋裡放的是畫筆。（取自Edi Rama臉書）

隨然不是所有的人民都支持拉馬的作為，在去年甚至有在碉堡舉辦的反政府示威活動，他們抱怨由社會主義黨的拉馬帶領的政府，故意揭過去的瘡疤，硬是要讓那段黑歷史家醜外揚，甚至還有美化的嫌疑，當初反對派曾在今日的博物館入口前破壞，留下一個大洞，但開放參觀後，那個大洞卻被故意留下來。

Persons arrested for destroying the Bunker in #Tirana, the symbol of Albanian nazis, are released by court decision pic.twitter.com/MAqIDJe7sm

— Gent Strazimiri (@GentStrazimiri) December 10, 2015

「昔日的碉堡是拿來禦敵的，但現在卻希望人們別忘記那慘痛的過去，就好比如果政治是日常生活中的戰鬥家，那麼藝術就是在生活中平靜的禱告者。」拉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