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阿拉伯之春爭取民主權益的浪潮席捲沙烏地阿拉伯,美國有線電視試新聞網(CNN)捕捉到當地抗議示威的畫面,一片蒙面上街的民眾當中,只有站在一塊兒的10歲男孩穆塔加及父親阿卜杜拉沒有遮蓋面貌,穆塔加對著鏡頭笑了一下,然後離開,他當時還不曉得自己將面對什麼樣的未來……
沙烏地阿拉伯是世界上執行死刑率最高的國家之一,在殘暴統治下夭折的年輕生命無數。CNN報導,近期恐怕又有一名少年囚犯遭遇死劫,穆塔加8年前響應阿拉伯之春,率領約30名兒童騎自行車上街示威,要求給予宗教少數族群「什葉派」更多的權益,沒想到沙國當局在穆塔加13歲時逮捕他,使他成為該國最年幼的罪犯,關押4年至今,小孩已長大成人,年滿18歲,並且面臨著死刑。
CNN當年拍下2011年的這段畫面,30幾名男孩騎著腳踏車聚集在沙國東部一條街上,年僅10歲的穆塔加(Murtaja Qureiris)在人群正中央,他把牛仔褲管往上捲,穿著夾腳拖,看起來神采奕奕,帶著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氣勢,下一秒踩動腳踏板,即將率領這群人到各條大街小巷,呼喊「人民要求人權」。阿拉伯之春為沙國女性帶來投票權,但是其他方面的人權卻大開倒車,3年後,穆塔加在與家人前往巴林旅遊的路上,遭到邊境官員逮捕,至少有1年3個月被單獨監禁。
10歲小孩上街抗議,犯了「該死」的罪?
穆塔加目前正在「恐怖犯罪法庭」受審。據CNN報導,穆塔加被指控的罪刑包含:10歲時參加抗議,犯下「暴力行為」;陪同哥哥阿里(Ali Qureris)前往沙國東部城市阿瓦米亞(Awamiya)的一家警局,異議示威者阿里被控在警局裡扔擲汽油彈,而穆塔加被控「協助製作汽油彈」;參加哥哥的葬禮遊行;攻擊安全部隊;還有隸屬「極端恐怖組織」。
2011年,穆塔加的1位哥哥死於一場示威活動中,當局解釋稱,活動現場有暴力衝突爆發,根據CNN獲得的葬禮影片,哀悼者高喊反政府口號,隊伍塞滿街道,其父親阿卜杜拉(Abdullah Qureiris)抱著遺體哭喊。當地異議人士指出,穆塔加一家人因為上街主張權利而吃了不少苦頭,他的另1名哥哥後來入獄了,去年父親阿卜杜拉也遭到拘捕。
EXCLUSIVE: Saudi teen, Murtaja Qureiris, was arrested at 13 for protest-related offenses. Including walking at his brother's funeral. Today he faces the death penalty. by myself, @muhammadakd @mark_oliver_ Byron Manley and @ghazibalkiz https://t.co/p1Sh6UtYDB pic.twitter.com/RJmxzcTINH
— Tamara Qiblawi (@tamaraqiblawi) 2019年6月7日
CNN指出,外界不清楚沙國法律規定的刑事責任年齡為何,2006年沙國通知聯合國兒童人權委員會(UN Committee on the Rights of the Child),其刑事責任年齡上修至12歲。儘管穆塔加並沒有被指控「殺人」,但當局卻試圖對他求處極刑,處決後可能被釘十字架或是肢解,檢察官辯稱,依據該國嚴苛的伊斯蘭律法,穆塔加犯下「煽動叛亂」,可以被判處最嚴重的刑責。因此在穆塔加18歲成人前,當局提交判處死刑的意見書。
CNN:穆塔加可能遭到虐待、強逼認罪

根據CNN獲得的消息,穆塔加否認犯下所有指控的罪行,他表示,當局所謂的「認罪證詞」是對他施以強迫手段才取得的,對此沙國官方毫無回應。CNN取得聯合國「任意拘留問題工作小組」(UN Working Group on Arbitrary Detention)2016年11月的案例文件,得知有一位與穆塔加個人信息相符的沙國未成年囚犯遭到任意逮捕、酷刑虐待,供詞也被「斷章取義」。
聯合國「任意拘留問題工作小組」當年的調查結果是,該未成年人遭逮捕的原因可能是「參加和平集會,在烈士的葬禮上,要求為遭殺害的抗議者伸張正義」,沙國當局對此案的作法違反國際規範。來自英國的沙國活動人士達曼(Mohammad Daman)曾參與2011年、穆塔加在場的幾次示威,他形容抗議活動是和平的,沙國並沒有取得任何暴力事件的影片或照片佐證。
At the time 13 year old Murtaja Qureiris was arrested, he was considered the youngest political prisoner in Saudi Arabia. Today, the kingdom is preparing to execute him. pic.twitter.com/mPSpVDoarr
— fatima bhutto (@fbhutto) 2019年6月8日
弔詭的是,沙國當局始終把阿拉伯之春示威定調為暴徒攻擊安全部隊的事件,2015年,沙國王儲穆罕默德(Mohammed bin Salman)2015年崛起,加強鎮壓政敵、異議人士與社會運動者,連王公貴族也不放過。
今年4月23日,該國將37名「涉嫌恐怖主義」的死囚斬首處決,被處決者大部分是什葉派,其中有3人尚未成年,也都是在阿拉伯之春時期被捕,死囚曾在法庭上表示遭到酷刑拷打,所謂的「自白書」根本是拷打或捏造出來的。如果穆勒塔加也遭到判死刑,那他將會是今年第4位被國家斬殺的未成年即遭定罪的囚犯。
Murtaja #Qureiris was 13 when he was arrested in Saudi Arabia @amnestyusa if you @realDonaldTrump dealing with Suadi Arabia and close your eyes on barbaric regime then shame on you. https://t.co/s2sHMYscMI
— محمد (@SAN77110) 2019年6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