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育梅觀點:革命註定是悲劇性的,但精神上可以是最高貴

1926年「六一七事件」高兩貴(前排左一坐者)與潘欽信(前排右一坐者 )。王萬得為後排右一戴墨鏡者,遭到逮捕入獄,他們出獄時於1926年 8月 16日,與日據時期社會運動參與者迎接的合影。

1931 年1 月,臺灣農民組合女鬥士簡娥為了協助郭德金等抗日同志,自南部北上參與臺北透印印刷廠的罷工運動,當時還是農組的簡娥擔任協助指導罷工的工作。同年,5 月31日起連續三天的夜晚,潘欽信以「共產國際東方局」代表,自中國趕回臺灣主持台共第二次臨時大會,簡娥是參與該會議八位「臺共黨員」中的唯一女黨員。        當時年僅24歲的潘欽信見到出席會議的唯一女性–也是臺灣抗日運動傳說的「萬綠當中一點紅」臺灣亞歷山德拉‧柯倫泰–農民組合女鬥士簡娥。       5月31日連續三天臺共會議結束後,簡娥的聰慧與機智受到潘欽信的矚目,簡娥和蕭來福受擔任黨中央委員潘欽信任命中央委員候補委員。        因工作關係,簡娥必須常和潘欽信聯繫甚至相處;1931年 6月初,臺灣農民組合與臺灣共產黨組織多了一對革命情侶。

簡娥曾嘆息地說 :「做牛著拖,做人著磨。」(臺語)她與潘欽的愛情,就像一隻牛在田地裡辛苦拉車拖犁耕田,不僅僅要忍受身體上的疲憊,在現實生活裡還要面對考驗與折磨。

但她安慰自己,「就將所受的折磨當作生命必經的歷程吧!」高女尚未畢業就加入臺灣農組抗日運動、後來又加入臺共組織,和臺共領導談戀愛,儘管知道這將是一場悲劇性的革命歷史,但當時年紀尚輕的她依然執意向前走。     雷蒙德·威廉斯( Raymond Williams  )在《現代悲劇》( Modern tragedy) 裡提到「革命註定是悲劇性的,但是這個悲劇並不意味著悲慘與失敗,在精神上可以達到很高的高度,體現一種精神的高貴。」

簡娥與潘欽信的約會,在浪漫革命情懷下,被四面楚歌陰影籠罩,因此他們大半是隱匿在淡水八里坌。淡水河口南岸的八里坌離大稻埕不遠,她從潘欽信口中知道當時的太平町有條與日本人的書街本町抗衡的臺灣書街,號稱是文青集散地。

另外還有所謂「大稻埕四大酒樓」—「江山樓」、「東薈芳」、「春風得意樓」、「蓬萊閣」可以說是 1920 年代以後重要的臺菜料理發源地,也是地方仕紳與名流商賈交際應酬、飲酒作樂的重要場所。

日據時代大稻埕江山樓舊址 。
日據時代大稻埕江山樓舊址 。

無論是農民運動、臺灣共產黨、臺灣工友聯盟、臺灣文化協會等組織,都缺乏經費。因此每當分配組員或黨員工作時,都必須先考慮到現實問題,並依據黨員在家鄉或社會關係來做考量。

例如,臺灣文化協會的蔣渭水於1921年購下「春風得意樓」,他和林獻堂等人,利用該酒樓宴席醫師、學生與社會運動人士推廣反日思潮,討論當時臺灣社會弊病及如何改革的議題的地方。

被作家陳映真尊稱「台灣女革命家」的簡娥,自臺灣高雄移居美國後,過著低調神祕的生活。

大稻埕江山樓酒家宴席。照片取自網站

潘欽信依舊心繫著「臺北無產青年」時的社運聚集地–大稻埕,另外的情結是,出生淡水的他,父親在該地曾經營南北貨生意;他們的家曾經是有錢人。簡娥靜靜地聆聽潘欽信談論「家事」、「時事」與「革命」;風花雪月只是他們生活中的小插曲,更多時候,他們各自展現對抗日革命的強烈意志。 (相關報導: 王育梅專文:飛虎之影 更多文章

因彼此都明白,英雄主義和理想主義使他們的愛情成為追求信仰和自由的一部分,而加入抗日行動,增添些許浪漫主義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