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暑假,我決定趁住在加州佩林的老家時,練習古典吉他。佩林是個用威爾斯島嶼命名的鄉下小地方。我笨手笨腳地狂練名曲《ClassicalGas》兩周後,老媽受夠了。一個星期後,本人已穿上麥當勞的棕色尼龍制服、戴上金色拱門徽章,開始賣漢堡、薯條、麥克雞塊和黏糊糊的聖代,給那些曬得黑黑、前往塞拉山麓岩溪邊或到湖邊滑水、喝酒狂歡的人。每天上午11點10分,有個中年男子會準時到櫃台前,他的鞋子會發出詭異的伊呀聲。男子有對嚴肅的棕眸,留著鬢髮,老是點同樣的餐點:四份不加料的漢堡,灰棕色的肉片上什麼都沒有,麵包一碰就散,外加一杯黑咖啡,我得在他吃午餐的那36分鐘內,為他續杯十幾次。他成了我命運裡的薛西弗斯:最低工資毀了我的音樂事業,也害我錯過夏日狂歡的機會。經理是位心地善良、樂觀的人,他看出了我的鬱卒,決定提供來自麥當勞手冊的管理建議:微笑就對了──我被迫在給那位常客的保麗龍杯裡續咖啡時,擠出笑容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