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統雄觀點:禁唱50年●228恐懼猶存

台北市政府在二二八和平紀念公園舉行二二八事件76週年紀念會,二二八受難者家屬紛紛上前獻花。(劉偉宏攝)

上周向大家報告,我將於228「民歌百年」演唱會獻唱,我不擬與「228和平日」一詞連結,因為「愛與和平」不是1天,應該是日常。不是一時一地,而應是全球人民共同的心聲。

於是,我就被「禁唱」了。

主辦單位通知我,「上頭」認為我的發文,有「嚴重的政治問題」,所以「只能不讓你參加」。

或許,「上頭」認為我不發聲、任何人不自由發聲,只由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果然就很和平了。

為何還寫溫柔歌?為何不指著鼻子罵?

我自1973年開始唱歌,同時也開始被禁唱,在有歌曲審查的時代,被禁約50首歌,搞不好是「禁歌大王」。最嚴重的遭遇,是在中廣被從主持人的位置上拉下來。

所以,我對被禁早已習以為常,完全不恐懼、更不介意。

「恐懼」有主動與被動 2 種,但無論哪一種,在現代仍然存在,都令人感慨。 聯合國4大自由中,有「免於恐懼的自由」,顯然臺灣仍未完全達成。當然,也有可能因為「深層結構」的因素,使得主辦單位或任何利害關係人士,必須顧慮可能威脅的存在。

早就有人對我說:「統雄,你為什麼還在寫溫柔的歌?為什麼被封麥就默默的走下臺去?爲什麽不指著鼻子罵回去?你要強悍一點!才有堅決支持你的聽眾!」

我并非不知道。我唱《Cotton Fields 棉花田》,因為我真的被媽媽背著勞動過,我和許多勞苦大衆一樣沒有悲傷、仇恨與自暴自棄。反而願唱出輕快、熱情、對生命沒有抱怨的熱愛,我願分享「有自由、有和平、生命自有出路」。(請參見本專欄《摘棉花、採茶菁─永續我們年輕的歌!》)

我寫《偶然》,因為我在嚮導青年朋友在崇山峻嶺中前行時,要在歌聲中認識,我們的挑戰不僅是明天的有形山路,更還有臺灣未來的無形大路,會崎嶇、會漫長,但我們在此做個秘密約定,我們一定會克服,我們一定會登頂。(請參見本專欄《偶然、Dylan、民歌百年》)

人類3大力量:恨、忍、愛

人人都知道「恨」最直接有效,追求應用這個力量的人也最多,包括今年228的中樞演講,也不意外的以「恨」字定調。

我研究「人類認知結構」近50年,我知道聽眾(讀者)類型的分布。但決定選擇有可能以「愛與和平」改變的分眾、相對小眾。

主政者/統治者利用恨與恐懼的意圖,各有不同;唯解嚴後,控制手段已被迫改變,但是否遂行控制慾的恐懼仍然存在。

我上周感慨,沒有領過政府補助的純藝文人士為人民和平歌唱;同時,另有一批領著巨額公款的自稱藝文大師,卻在街上為自己暴力「討飯」。(請參見本專欄《紅花、珍愛、民歌228年》)

結果,「上頭」要求我把這篇人人都知道、但要假裝不知道的客觀事實下架。咦!不正是我原來要唱的《Blowin' in the Wind》主題嗎?(請參見本專欄《偶然、Dylan、民歌百年》)

我回答,我理解體諒主辦單位的爲難,可以配合收回對這篇專欄的介紹文。但文章本身不可能收回,我的觀察報告有無記述錯誤?如果有錯誤記載,下期可按編輯學原理,刊登更正啟事。如果說的實話,又為何要收回? (相關報導: 歷史新新聞》1987年在美國波士頓 學術圈開了一場二二八研討會 更多文章

主辦單位說,為了向「上頭」交代,就不能讓我上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