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達要在台灣設立研發中心和設計中心,把台灣當成這個舉世矚目的企業的總部。您說在未來5年內,要招募1000名工程師。這樣的夢想工廠除了工程師之外,需不需要有一些會「作夢」的文藝青年參與其中呢?夢想一斤值得少?這些夢想的文藝青年可以為IT產業貢獻什麼事呢?
誰需要帶著貓上班的員工?
這讓我想起1988年,我第一次到中國大陸,參觀桂林的一家美陶工廠。為我解說的是一位剛認識的朋友,他是這裡的員工。我問他 : 「今天你不上班嗎?」他告訴我,他一週只上兩天班,他的工作是上班的時候,帶著他心愛的貓,隨他的心情捏出一個美陶新造型,捏完了以後就可以下班了,他的職稱是設計員。他補充說,他捏出來的美陶新品,有的重看不重用、不好燒,上交到工廠的技工那裡,他們從中挑出幾件,試著燒燒看,再交給顧客用用看。他又說,他捏的新造型最後真正進入生產線的大約是百中取一。
40年前的中國大陸,一個美陶工廠,就知道「養」著這樣「名士派」的設計員,令人敬佩。一個以產出數量作為業績的工廠,顯然是不需要以作夢為工作,帶著貓上班的員工;但是一個世界級以創意當作珍寶的A I企業。需不需要有這種「夢想家」加入他們的行列呢?
AI不是一個產品的工廠
AI不是一個產品的工廠,AI是所有的產業的「核心開發機制」。舉凡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人文,包括航太產業、交通產業、金融產業、醫療產業、服務產業,以及你所想像的任何產業,都必須靠著A I來「升級」。至於A I的「升級」如果只是用來生產自動化,把勞力密集工廠變成無人工廠,產品的質量變得更好,這都是可以想見的;但是如果要A I跳脫現有的維度,帶領人們在另一個時空思維,那就不是天下文章一大抄做得來的。
以醫學為例,2023 年的諾貝爾生理與醫學獎是由卡塔琳・考里科(Katalin Kariko)以及德魯・韋斯曼(Drew Weissman)兩位科學家獲得,他們獲獎的研究是大家現在都已經很熟悉,並且都打進你我身上的mRNA 疫苗開發技術。mRNA技術用在新冠世紀瘟疫,救活了數十億人;現在這項技術又要在癌症治療上發展個人化免疫疫苗,開創癌症治療新的紀元。這位曾被稱為「瘋女人」堅持了30年,受盡羞辱冷落的考里科,她的成就即是在一個沒有AI的世界完成的。
無用之用是為大用
超微的蘇姿丰說AI是50年來最重要的技術,台灣是運算的中心,而受在地半導體產業鏈激勵,台南教師透露現在在地理工學系學生人數是文科學系2倍,學生也猛問如何學AI?AI既然是包羅萬象的各種產業的核心礎工程。A I工程師當然是工廠裡的主幹生產者,但是這一些科技人既然要為各種產業服務,就必須要施予不同的通識教育,也必須要和一些在思維網絡上和他們南轅北轍的文史哲藝術人才腦力激盪,才能逬發出漂亮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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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姿丰的父親說:「她在台灣可能是台大醫科,就浪費一個天才」。此語正好打了柯文哲一個巴掌。柯文哲是我知道台灣最沒有人文素養的人,他的價值觀完全由聯考的分數來架構。他提到「我們台灣,第一流的人才讀醫學院,二流的讀工學院,三流的商學院,讀法和農的佔第四第五,文學院的差不多第六流」,最後他提到「藝術根本不入流」。在人文素養的溫度計上,柯文哲只是一個代表人物;事實上因為聯考制度所造成的「分數主義」幾乎完全成為台灣人衡量「人的價值」唯一的度量衡。大學成為培養職場工人的「超級市場」。學生在大學裡選課只選了他認為「有用的」學科,訓練出來的,只是一些「有用」的人不是「有趣」的人。至於什麼是「有用」,也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把那些賺得到越多錢的科目視為有用,殊不知「無用之用是為大用」。台灣正在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新一代的年輕人大家都知道「拼經濟」,卻不懂得怎樣戀愛,只想要一夜情;極少數談戀愛的人在失戀後卻逃不出痛苦,變成憂鬱症,因為他永遠不能弄清楚在戀愛裡沒有對錯,他想像不出來自己是如何被fire的,而這些答案都在經典小說裡,不幸的是他從來沒有看過一本好的小說。
超微(AMD)執行長蘇姿丰4日參觀2024台北國際電腦展。(柯承惠攝)
創造力的未來也屬於機器嗎?
當然,AI現在還在起步,未來的A I非常有可能可以和人文與藝術一起工作,發揮人類意想不到的創造力,但是這中間必須要有「夢想」來做媒介。馬庫斯杜索托伊、里奇基布爾 (Marcus du Sautoy, Rich Keeble) 著有《創造力密碼:人工智慧時代的藝術與創新》(The Creativity Code: Art and Innovation in the Age of AI)。這位《最初的音樂》的獲獎作者探索了創造力的未來,以及機器學習將如何顛覆、豐富和改變我們對人類意義的理解。
一台編程良好的機器能做人類能做的事情——而且做得更好嗎?AI複雜的演算法正在選擇我們的音樂、選擇我們的合作夥伴並推動我們的投資。他們可以比醫生或律師瀏覽更多的數據,並且採取更精確的行動。多年來,我們一直對他們無法創造的想法感到「安慰」。但既然演算法可以學習和適應,那麼創造力的未來也屬於機器嗎?(Does the future of creativity belong to machines?)
馬庫斯·杜·索托伊(Marcus du Sautoy)嚮導我們來瞭解令人眼花繚亂的人工智慧世界了。在《創造力密碼》中,他思考了機器學習對創造力的未來意味著什麼。 Pollockizer 可以創作傑克遜波洛克風格的滴畫,Botnik 可以根據 JK Rowling 的靈感創作出奇特的(儘管不可能的)場景,而音樂作曲演算法 Emmy 則成功地愚弄了一組巴哈專家。但這些程式只是模仿,還是有創造的能力嗎?杜索托伊認為,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需要瞭解驅動它們的演算法是如何運作的——這讓他回到了自己的數學學科,其中充滿了謎題、限制和誘人的可能性。
雖然最近有關人工智慧的書籍都專注於未來的工作,但《創造力密碼》將我們帶到了創造性新技術的最前沿,並為我們未來與機器的共存提供了更積極和意想不到的願景。它挑戰我們重新思考人類的意義,並破解創造力的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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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和非人類的智慧、感知和行動形式
瓊安娜-齊琳斯卡(Joanna Zylinska)所著的《人工智慧藝術: 機器視覺和扭曲的夢想(媒體:藝術:寫作:現在)》《AI Art: Machine Visions and Warped Dreams (Media: Art: Write: Now) 》一開始就問 :「電腦會有創造力嗎?演算法藝術只是糖果粉碎機的一種形式嗎?」(Can computers be creative? Is algorithmic art just a form of Candy Crush?)齊琳斯卡認為,要想瞭解電腦的前景,就不能將其局限於美學領域。相反,我們需要解決人類在當前技術環境中的角色和地位問題,包括與之相關的勞動、機器人化以及人工智慧的政治基礎等問題: 機器的願景和扭曲的夢想》對當今藝術創作和創造力的狀況提出了尖銳的問題。
瓊安娜-齊琳斯卡批判性地審視了使用人工智慧的藝術作品,無論是以視覺風格轉換、演算法實驗還是批評評論的形式。書中還探討了它們的前身,包括機器人藝術和網路藝術。AI inclulls soor motled and net art. AI inclulls inc sart and net art。“View from the Window ”探討了人類和非人類的智慧、感知和行動形式。瓊安娜-齊琳斯卡最後對未來藝術--以及藝術的未來進行了猜測。
人機聯繫是一種不可阻擋的進化
Niklas Hageback , Daniel Hedblom所寫的《藝術人工智慧》(AI for Arts,AI for Everything)也提出,什麼是人工智慧?什麼是藝術?人工智慧如何影響藝術?人工智慧對藝術的影響》一書適合所有對人機聯繫著迷的人閱讀。人機聯繫是一種不可阻擋的進化,它將我們與技術交織在一起,而我們越來越擔心的是,技術將佔據上風。因此,通過也許是最深奧的形式--藝術--在這裡呈現,這個不斷發展的難題被帶到了頂點,藝術,這個不斷發展的難題被帶到了頂點,當它涉及到藝術時,人工智慧藝術宣言的提出已經拖延了很久,希望這本書能夠填補這一空白,它不僅會對人工智慧學和哲學產生影響,也會對人工智慧藝術產生影響。
AI終歸必須了解產業的「使用者」 ----人
AI還有非常遙遠的路要走,AI要為一切產業服務,產業是為人服務的,因此AI的從業人員絕不只是一群懂電腦的IT從業員;他們必須了解一切產業,當然終歸必須了解產業的「使用者」 ----人。您曾說 :「若是重來一遍,我的體悟是,『生命科學』會是最複雜的科學領域,」您早就體悟到人類生物學相當複雜多元。蕭伯納(Bernard Shaw)說: 「科學始終是錯誤的:若非多造出十個問題,就決不能解決一個。」(Science is always wrong: it never solves a problem without creating ten more. )這不是在調侃科學,而是在描述科學實驗過程的實況。赫胥黎(Aldous Leonard Huxley)說:「科技上的進步,只不過對我們提供了為向後倒退的最有效的手段而已。」(Technological progress has merely provided us with more efficient means for going backwards.) 這在警告我們,科學有時候是在幫倒忙,AI既是產業的核心基礎工程,尤其要處處小心。戲才剛上演,我們已經看到AI闖的各種禍事。我們要如何才不會應了英國作家塞繆爾·巴特勒(Samuel Butler)所說的 :「現代科學的傾向,是不斷把謬論化為根據來使實證變得荒謬 」 (The tendency of modern science is to reduce proof to absurdity by continually reducing absurdity to proof.);也才不會到頭來就如英國醫師哈維洛克·艾利斯 (Havelock Ellis)說的 :「我們所謂的進步,無非是以一麻煩換上另一麻煩罷 了。」(What we call progress is the exchange of one nuisance for another nuisance. ) 科技人豈不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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