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風南來送學子,驪歌高響六月天。每年六月,青春活力的校園中,總夾帶著一絲不捨與傷感,尤其對於高三的學生們而言,剛經歷過大考和選填志願的磨練、洗禮,好不容易凱旋歸來的壯士們,又將要四散各方,三年的革命情感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征,教人情何以堪。
驪歌是相聚的喪鐘,「珍重再見」成了偏義複詞,因為沒把握能再見,所以只能珍重;對於我們這樣執教二十餘年的人而言,這樣的畫面,年復一年在上演,這樣的畫面,我們也看了二十餘年,可是年年的感動都一如當初,不曾淡去,只因年方十八的他們,都是用著最真摯直接的情感在對待著彼此,沒有過多虛假的掩飾和包裝,這在我們看來,該是多麽珍貴和值得珍惜啊!不過珍重云云,為人師者,當然如此,但學生怎麼想,我無力干涉,因此二十餘年來我給的畢業祝詞,千篇一律是「正直、良善」,只希望他們在面對這個世界的無情時,除了保有人性人情外,更要有「正直」和「良善」,無論是在學業、事業、感情上,這是我最卑微的祝禱和期待,也是我一生奉行的準則,然而,這個信條在隨後七月所爆出的「論文案」中,卻顯得百般荒唐和可笑。
七月初,前新竹市長、現民進黨的桃園市長參選人林智堅,被爆出在中華大學和臺灣大學的論文都有抄襲情事,後續一系列的政治操作更令人「嘆為觀止」,一時之間班內的群組像炸了鍋般,學生或揶揄,或嘲笑,但佔最大宗者,反倒是質問起了我,「老師,不是說正直和良善是一輩子的領航員嗎?怎麼人家兩者皆無,混得還比你好呢!」,霎時間,老夫被問得是啞口無言,講理不是站不住腳,只是一切在現實面前顯得太過微不足道,的確,一樁說不清楚的抄襲,和也沒打算說清楚的人,卻成了社會的箇中翹楚,受萬人追捧,哪有我們置喙的餘地;一顆摒棄正直良善的樹如果也能結出如此甜美豐碩的果,如此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在這本已功利主義的世界,將變得如何,實在令人不敢想像。
今天我們看到的,不只是一樁說不清的論文抄襲學術歪風案件,更是在事件爆發後,不僅說不清楚講不明白,還想動用各種關係彌平一切的傲慢態度,恰如我時常跟學生們說,作弊並不可恥,至少展現了你在心態上還有在意這件事,只是用錯了手段,下次可以改進,但是,作弊後被發現,不僅說不清楚還打死不認,那就是一個人的品性問題了,敢做更要敢當,論文被爆抄襲,林智堅不是第一個,但被爆抄襲後不是本人來面對、說明,反而叫鄭運鵬等人來幫忙「撐場」,更對母校的審定委員會指手畫腳,甚至拒不出席學論會,林智堅是第一遭。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位堂堂市長,如果面對如此重大事件竟是拿出這種態度,我們如何期待他底下的人也能保有正直、良善,和面對事情的勇氣呢?如今兩個月過去了,林智堅在「小英男孩」的保護傘下,依舊意氣風發,只是他不曉得他對這個社會,對母校校譽,和下一代的榜樣,造成了多少傷害,望林智堅市長能好好出來面對,無論結果是好是壞,至少還給我們一個能好好教育下一代的機會! (相關報導: 風評:裴洛西旋風訪台,搶救智堅大兵?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高中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