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歲得到癌症,該如何看待生命的意義?他在這場旅行中,找到了答案

絲路、月牙泉、嘉峪關、西夏王陵、敦煌石窟,這些美景有誰能一口氣看完呢?(圖/作者提供)

二十一天前,我揣著夢想由北京出發,順著中朝、中俄的三國邊境,再穿越大興安嶺森林與蒙古高原,整塊東北地區八千公里的環行,在抵達盛夏炎熱的北京後宣告完成。短暫幾天的停留休整,於六月十四日繼續踏上後段的環華旅行,那是八十八年前切‧格瓦拉出生的日子,我以為如此能夠多少帶有致敬的意義;從他身上的思想及行為、靈魂與品格,真切體現出一位國際共產主義者應有的模樣。

在我眼裡,格瓦拉果敢於「面對現實、忠於理想」的勇氣,是真正審視誘惑而踏實堅守自己的執著。理想主義者總容易淪為旁人的笑柄,追逐夢想的行徑更令人感覺不切實際,但這趟發想於格瓦拉摩托車日記的旅行,也逐漸讓我體會出,即便我們生活陷入泥淖,仍然可以優雅地仰望星空。

結束環中國旅行四分之一的東北旅程,我經由張家口、呼和浩特、巴彥淖爾一直去往蘭州與西寧。於此之前,途經寧夏銀川西側賀蘭山東麓的「西夏王陵」,率先開啟後段綿延千里「河西走廊」的古文明大門。西夏王陵占地五十八餘平方公里土地面積,廣散分布九座十一世紀初至十三世紀各代黨項族帝王陵寢,各方陪葬墓兩百餘座;黃沙土石砌造而成的錐狀陵墓,歷經千年雨水浸蝕及風化作用以後,現今大部分遺址僅存斷垣殘壁,城外角臺、闕臺、碑亭、月城……等遺跡,更似隨興散布地面的螻蟻殘穴。

當西夏王朝被蒙古帝國覆滅以後,這座淹沒千年的王陵,直至近代考古人員進行挖掘才重現天日。由規模而言,行走在偌大的陵園,仍舊可以感受出王朝曾經的強盛輝煌,而屬鮮卑後裔的黨項族人,在遙遠的西北地區建立起民族王國,更能體現這片遠古大地上過去民族的豐富性。

西夏王陵(圖/PROPhilip Lai@flickr)
西夏王陵(圖/PROPhilip Lai@flickr

我滿心期待駛入西北,摩托車引擎卻隨著青藏高原逐漸提高的海拔,陸陸續續開始發出抗議。首先由西寧的兩千公尺高度,半天時間攀升至青海湖畔的三千公尺,摩托車動力明顯變得薄弱,每當油門觸底,仍舊彷彿一匹老馬馱著超負承載的重量緩行;它的喘息令我擔心可能斷氣在青藏高原,幾次停下試著調整空氣與汽油的混合比例後,最終證明機械總比人類顯得堅強。緩慢拖拉在仲夏時節裡的油菜花田,青海湖氣候嚴寒溼潤,因此湖岸的油菜花季也比平地稍微晚上一些;一般花期盛開在每年七月下旬至八月初,我早於一個多月便來到這裡,但尚未完全綻放的花田,依然宛若一條灑落湖岸的金色大道。

青藏高原(圖/南市人@flickr)
青藏高原(圖/南市人@flickr

傍晚,黃著臉的太陽朝向遠方層疊山巒落下,翌日清晨再紅著臉由湖底探出,我把草原上黑白相間的氂牛看了,也把青海湖的一日生滅看了;人們稱它是座高原湖泊,而我總想將它認作海洋,也許遊蕩在外一個多月的漂泊,心底也不由得開始想家。晚間,我入宿在湖濱草原的蒙古包裡,還未進入旅遊旺季的青海湖,連空氣與牧草都顯得格外清新;草原上搭建的帳篷因地勢傾斜讓人頭重腳輕,腦袋充著血睡上一夜,隔日仍舊活力充沛、精神飽滿,這或許是為何詩酒得趁年華的理由。 (相關報導: 63歲女兒拉車載母旅遊 北京走到廣州 更多文章

青海湖以西百公里的茶卡盆地,遺落一面天空之鏡「茶卡鹽湖」。「茶卡」在藏語裡即是鹽池之意,以地理位置與面積而論,這裡被譽為柴達木的東大門。鹽湖面上浮有一層乳色透潔的鹵水,鹵水以下便是沉積的礦物結晶,水位至深不過及膝,至淺處由遠處眺望則宛如行於水面。天空晴朗之時,天是湖的延伸、湖是天的補充;湖面倒影的呈現,更難以辨別究竟是人步入了湖裡,還是走進了天幕。放眼望去鹽湖之景信手拈來,一幅幅光線斑斕色彩絢麗的畫卷就此展開,我想在如此單純的畫裡多做停留,但添了一絲人跡反而顯得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