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台灣民眾還需不斷啟蒙,才能抵禦中國
王丹擔憂地指出,去年九合一大選綁公投,韓國瑜當選跟反同婚之間存在關聯的就是反智主義(anti-intellectualism),台灣老百姓還需不斷啟蒙,提升全民素質,對外也能抵禦中國壓力。
「隨著年齡增長,我現在更現實主義,同時也更理想主義,一方面盡人事聽天命,但也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六四三十年過去,王丹仍是從事海外民主運動最活躍的親歷者之一,也持續在台灣輿論場發聲。
「第一次坐牢是為國家盡忠,第二次進去爭取保外就醫是對家裡盡孝。」六四後,王丹並未選擇出逃,甚至被捕出獄後仍從事民主運動,以致二度入獄。
就是要管韓國瑜和反同婚
一九九八年獲准保外就醫,王丹流亡美國,雖仍關注中國民主化,但先專注求學深造,「對少數推動社會變化、衝在前面的人而言,自身素質很重要,否則改革運動也會受到傷害。」王丹這樣解釋進修的原因。二○○八年,王丹取得哈佛大學歷史博士學位。
○九年後,王丹先後到台灣各大學研究、教書,直到一七年結束教學生涯赴美。談及這段經歷,王丹表示在台灣住了四年,對台有近距離觀察,「台灣有些事還是能說到點上,之前批評高雄市長韓國瑜,韓粉罵我不是台灣人,不要管台灣事,但我很清楚地告訴韓粉『就是要管』!」
王丹擔憂地指出,去年九合一大選綁公投,韓國瑜當選跟反同婚之間存在關聯的就是反智主義(anti-intellectualism),台灣老百姓還需不斷啟蒙,提升全民素質,對外也能抵禦中國壓力。
王丹赴美後,一八年召集八九民運領袖及各國學者在華府創辦智庫「對話中國」,具體作為包括在華府舉辦中國政策討論會、每年針對中國民生問題公布政策白皮書等。王丹認為,中國迎來民主化有兩個關鍵,一是關鍵少數,二是關鍵時刻。中國社會仍有不滿的聲音,但欠缺集結的關鍵時刻,也就是難以預測的突發事件,例如一九八九年中共前總理胡耀邦逝世就是一個。
「中國未來有極大不確定性,緊急狀況可能短時間發生,或二十幾年都維持現狀。對話中國就是先做好準備,做各種沙盤推演,提出跟中共政策對比的主張,拿出解決方案。不是要跟中共對話,而是就中國問題跟各界對話。」王丹說未來會將主要精力放在做好對話中國。
六四30年過去,王丹仍是從事海外民主運動最活躍的親歷者之一。(郭晉瑋攝)
封從德:台灣經驗顯示民國才是正途
「政變之後往哪個方向走,更為重要。中國未來要不民國化要不普京化。」封從德表示,辛亥革命後直至民國政府遷台雖多有波折,但台灣成功行憲、修憲,顯示民國才是康莊大道,中華民國台灣的存在就對中國民主化有巨大幫助。
「只要中華民國存在,中國未來的法統跟國統都在,台灣也才有真正繼承中國文化的道統。」十餘年來,封從德從呼籲中國走向民主,到具體提出方案,他是六四學生領袖中少見的「民國復興派」,他主張中國走向民主化,中華民國的憲政體制恰可做為關鍵指引。
封從德逃亡期間感悟中國傳統文化價值,因此棄理從文研究宗教,「很幸運從無神論者走向非無神論者。」封從德除了深造,陸續出版《天安門之爭》及《六四日記──廣場上的共和國》等書記述史實,他也潛心反省當年的失敗原因,並鑽研民國史做為解決方案,一一年還在舊金山共同成立「孫文學校」,採訪過程他也對民國史倒背如流。
封從德認為,當今中國的壓力也不斷在累計,「中共維穩的霸堤築得愈來愈高,只是無從預測從哪裡、何時開始出現裂口。」他慨嘆,當初離八九民運取得成果只差一點,但腦袋不夠用。
他解釋,威權政體民主化有三部曲,即民變、兵變、政變,包括武昌起義、蘇聯解體、菲律賓、葡萄牙康乃馨革命皆然,「都是軍頭在大規模民變後轉向,八九年沒成功就是因學生沒想過推倒中共政權,推動兵變。」
維穩的霸堤築得愈來愈高
封從德說,當年失敗是學生無知,又來自學者失職,「我們變成學者後,要在中國走向變革的關鍵時刻,給國內年輕革命者梳理清楚可行的作戰方案。」
「政變之後往哪個方向走,更為重要。中國未來要不民國化要不普京化。」封從德表示,辛亥革命後直至民國政府遷台雖多有波折,但台灣成功行憲、修憲,顯示民國才是康莊大道,中華民國台灣的存在就對中國民主化有巨大幫助。
「哭泣尋求同情的祥林嫂太多,執行行動方案的荊軻太少。」他舉魯迅小說中悲苦的祥林嫂為對比說,六四三十年過去,期望各界除了悼念六四,更應訂立促進中國民主化的明確目標。
封從德是六四學生領袖中少見的「民國復興派」。(柯承惠攝)
出生:1966年3月5日八九六四經歷:北京高校學生自治聯合會第三任主席、保衛天安門廣場指揮部副總指揮學歷:北大遙感技術應用研究所碩士、法國高等研究院宗教科學博士經歷:六四後經過近10個月逃亡,經黃雀行動營救轉抵法國;2001年建立「六四檔案」網站;目前定居舊金山從事網路數據庫工作
吾爾開希:台灣國籍是一種幸運
一九九九年取得台灣公民身分後,吾爾開希趕上用選票見證台灣首次政黨輪替,還有服國民兵役、每年繳稅,「我捐過六十次血,這些都讓我認同自己就是一個台灣人,我對台灣國籍很謹慎、珍惜。」
「我在台灣的歲月已超過在中國待的時間,台灣國籍是一種幸運。」吾爾開希轉眼已在台定居二十三年。
回顧六四歲月,吾爾開希感慨道,在二十一歲,歷史就幫他做出用一輩子才能做出的抉擇,讓他站在一定的高度看世界,但他直言流亡歲月是精神的苦刑。終於在一九九四年,吾爾開希與在美留學的台灣女子陳慧玲結婚;九六年回台定居;九九年入籍中華民國已二十年。
九○年就曾來台的吾爾開希表示,在台定居一開始還把自己當外人,隨著三個小孩在台灣出生、長大,「一旦成為家長,台灣的教育跟治安環境自然變成我的事。」吾爾開希說,一九九八年到二○○○年間,他主持廣播節目,每周五到六天,透過call-in與聽眾互動,漸漸也覺得被接納為台灣的一分子。
九九年取得台灣公民身分後,吾爾開希趕上用選票見證台灣首次政黨輪替,還有服國民兵役、每年繳稅,「我捐過六十次血,這些都讓我認同自己就是一個台灣人,我對台灣國籍很謹慎、珍惜。」他直言:「說我不是中國人或維吾爾人,我就笑一下,但說我不是台灣人,我斷不能接受,我會難過並反駁。」
中共專制政權是全球共同威脅
這些年吾爾開希也在台灣持續寫文章、做政治評論、聲援三一八太陽花學運等,甚至曾參選一六年不分區立委。但吾爾開希的父母年邁、身體欠佳卻被限制出境,他為此在○九年至一三年曾四度透過向中國官方自首,甘冒坐牢風險也要回中國見父母,但皆不可得。
吾爾開希說,六四三十前後最大的不同在於,中國共產黨的專制政權已證實是對全球的共同威脅,各國需齊心應對。他未來希望持續貢獻台灣,包括參選,「未來一段時間,台灣面對的危險毋庸置疑就是中共,我希望能參與台灣內部的政治對話。」
吾爾開希說,台灣受到民粹與虛擬世界霸凌的「偽憤怒」,言論被激化,他希望傳達、找回台灣厚道講理的聲音。
吾爾開希希望未來能持續貢獻台灣,包括參選。(柯承惠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