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紹煒專欄:全球經濟難題與聯準會的兩難─川普經濟學

去年11月川普當選後,外界都認為今年最大的經濟變數就是川普。(資料照,美聯社)

川普終於承認衰退的可能,引發股市大跌。川普大帝上任不到2個月,確實威風八面,揮舞關稅大棒讓各國臣服,每個國家都怕川普的加徵關稅,美國是全球唯一超強、最大經濟體與進口市場,他確實擁有「恣意而為任我行」的本錢。

但經濟法則有一定的規律,不會輕易向川普大帝低頭。對川普「關稅俠」的經濟政策,大部份國內外經濟學者都認為會拉高通膨、降低成長率。美國1月通膨微幅上升到3.0%,而聯準會的地區聯邦銀行報告指出,美國首季經濟會陷入衰退。換句話說,現在恐怕是既要擔心美國經濟成長問題,又要提防通膨重燃可能。

未來美國的通膨是看升不看降

現在看到的通膨與衰退陰影,基本上不能把責任全部丟給川普,他1月20日才就任,1月通膨數字不干他事,不過,確實是頗有示警的味道。真正讓人擔心及注意的是:他的政策確實潛藏許多不利因素。

川普對加拿大、墨西哥、中國等主要進口國課高關稅,加墨是25%、中國是20%,加墨的關稅雖然有部份暫緩,但到4月公布「對等關稅」計劃時,終究要「見公婆」,更且被納入「對等關稅」名單而要被課高額加徵關稅的國家會更多,大概幾個美國主要的貿易逆差來源國:歐盟、日本、越南、韓國、甚至台灣,大概都會在名單上,不確定的只是何時、及要如何被課關稅罷了。

2019年7月30日。一輛插著美國國旗的轎車行駛在上海的街頭。(AP)
川普對中國課以20%的高關稅。(資料照,美聯社)

因此除非川普到4月時改變態度,不然未來美國的通膨是看升不看降,連川普被問及關稅是否可能再次引發通貨膨脹時,也回答說:「可能會」、他也不否認經濟有衰退的可能,只是後面他又補說「與此同時,你猜怎麼着?利率下降了」後面那句相當「奇特」,因為通膨如出現,聯準會的標準應對政策是考慮升息而非降息,如要降息就是經濟不振或出現金融風暴,才要降息支撐經濟、挽救市場。

但川普說得未必不對,因為根據預測美國經濟第1季是有可能陷入衰退,而且衰退幅度可能超過2%,所以有需要降息救經濟。這代表的是聯準會要陷入兩難困境:該先降息救經濟?還是升息(或至少維持利率不變)防通膨?

以過去聯準會主席鮑威爾的作風,防通膨政策最優先考量,因此如果通膨與衰退同時出現時,他可能更傾向不降息。但現在又有另外一個變數:川普。不必懷疑,川普絕對是一面倒向低利率的政客,屆時一定會施加強大的政治壓力要求降息,今年大概率是又看得到川普痛罵、羞辱聯準會與鮑威爾的戲碼了。

今年最大的經濟變數就是川普

去年11月川普當選後,外界都認為今年最大的經濟變數就是川普,1月上任後,他的「表現」是遠遠在眾人預測之上,不到2個月就讓許多作經濟預測者不知、也不敢作預測。全球經濟預測最權威的IMF(國際貨幣基金)與世界銀行,雖然確定川普經濟會衝擊全球經濟成長,但也說美國的關稅政策仍在發展中,目前尚無法準確評估其對全球經濟的影響。

另外一個重要的不確定因素是:中國經濟。雖然官方把今年成長目標訂為5%,但對是否能達到此目標、中國經濟何時脫困,各界看法迴異。甚至即使有較樂觀的看法,經過川普再祭20%關稅的重擊後的影響值得觀察;如果中國經濟因此再受挫,以中國多年來對全球成長有3成多的貢獻率看,又會再拉低全球經濟。 (相關報導: 沈旭暉專欄:「你已經沒有牌」?冷靜分析澤倫斯基的籌碼─烏克蘭急於停戰嗎? 更多文章

更擴大來看,「不確定因素」本身就是一個讓投資止步、延緩消費行為、從而拉拉低經濟的因素,在川普帶來的「不確定年代」中行走江湖,只能步步為營了。至於這種「不確定年代」是僅限今年、還是要延續4年,就只能多拜拜祈求短一點,但大概率是會延續4年,差別只在不確定性的高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