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看了《紐約客》分五篇文章刊出的系列報導,結論都是認為鄂蘭沒有靈魂;而那些從二手資料聽說這一系列報導的人,就更是認同這種結論;這些人認為鄂蘭就像舒勒姆所說的,欠缺了同情心。他們認為鄂蘭對自己民族的命運沒有感情上的投入。可是在鄂蘭看來,她卻是最終獲得治療、甩掉了感情包袱,讓良好的判斷不會受到障礙。有關所謂良好判斷的深刻不同觀點,在艾希曼問題的多方面爭議中反映出來。爭議主要圍繞著三大話題:鄂蘭把艾希曼描繪為一個平庸的人;她針對歐洲猶太居民委員會(Judenräte)及其在納粹「最終解決方案」所扮演的角色提出諸多批評,散見全書各處,但集中於全書近三百頁的當中十頁;她在書中討論了審訊的過程、所引起的法律問題和所發揮的政治作用,主要在第一章和最後一章。在爭議當中,這三大話題都引起激烈的影射式抨擊。對艾希曼被描繪為平庸的人,有人在《紐約時報》一篇激動的評論中作出含沙射影的描繪,就像文章標題所顯示的──〈一個良心清白無瑕的人〉(ManwithanUnspottedConscience)。對猶太居民委員會的評語,則在公眾爭議中惹來種種說法,譬如說那是指猶太人懷抱著死亡意願,猶太人無力抵抗,受害人跟加害人同樣要負責。對法律程序和國際法問題的反思,則導致她被批評為反以色列、反錫安主義、自我憎厭的猶太人、法律純粹主義者、康德式道德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