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民主是好事?人們應該為好事而高興。但是在台灣,自由民主雖也是政治正確的話語,但總掀起強烈的負面情感。比如,同樣在彰顯台灣自由民主時,可以看到李凈瑜的憤怒、顧立雄的焦慮、柯文哲的輕蔑、太陽花的沮喪。他們的共通方法,是選擇某個不民主不自由的對象,透過拒斥,來建立自尊。柯文哲嘲弄新加坡與香港像鳥籠,覺得還是台灣的民主自由好。外界有人覺得他太輕挑,但是幾乎可以預言,如果他不輕挑,難不成得訴諸憤怒、焦慮或沮喪的態度?簡單說,輕挑反映的固然是他的風格,但是無論他是什麼風格,跳脫不出的在地規律是,台灣的民主自由永遠與負面情感共同出現。鳥在籠外,可見到籠中之鳥,鳥在籠中,也可隔著鳥籠看飛鳥。籠裏籠外到底誰的空間大,是個政治想像的問題,因此籠中之鳥對飛鳥表示同情,也就不足為奇。新加坡人與香港人對自己的政治體制有壓迫性,清楚得很,但是對台灣是否因而會羨慕,就各有立場了,端看他們從籠子的什麼角度切入而已。台灣人對自己的政治體制沒有比較的眼光,不像新加坡或香港人可以經過比對,從外界眼光看自己,因此知道自己所處的政治體制難稱完美。這種意識,台灣人難體會,畢竟我們只有從自己看自己的內部視野,所以內部的政治正確性就是一切,政治正確性不但決定我們是什麼,也連帶決定別人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