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岡和北京之間的關係在最近有愈來愈密切接觸的趨勢:
現況(1):10月22日教廷與中國簽署的《主教任命臨時協議》續約,效期從原本的2年延長為4年。
現況(2):中國北京教區甄雪斌(瑪竇)蒙席從10月25日起成了北京的新助理主教。祝聖典禮於10月25日舉行,而教宗的任命則要追溯到今年8月28日,在「中梵《主教任命臨時協議》的架構下」批准了這位主教候選人的資格。
現況(3):中國兩位主教閩東教區詹思祿主教與杭州教區楊永強主教,參加在羅馬召開的世界主教大會(10月2日至27日),受到教宗與國務院特別禮遇。梵蒂岡新聞網刊出詹思祿主教談開會歷程與心得影音專訪。
現況(4):聖座國務卿帕羅林樞機11月15日出席額我略大學舉辦的「友誼、對話與和平的遺產」專題會議,並發表了演講。指出:「在與中國對話的整個過程中,利瑪竇向來是一個值得參考的人物」。帕羅林樞機並指出利瑪竇神父的形象和他在那個背景中的傳教工作有助於並將繼續幫助聖座多年來與北京進行的接觸。這種接觸促成《主教任命臨時協議》於今年10月又延長了4年。
從上述的現象來看,最重要的還是《中梵主教任命臨時議》從2018年後接連在2020年延續兩年。2022年再延兩年,但是到了2024年雙方決定延長為四年。這個變化對於梵蒂岡來說是非正面與令人激勵的發展。
就像教宗方濟各就在世界主教會議期間直接親見了兩位中國主教,還邀請他們參與教宗小聖堂的彌撒並參觀宗座書房,贈送念珠給主教。最後還贈書(中文版)給他們。還有國務卿與聖座傳信部長與聖職部長都接見了兩位中國主教,顯示雙方關係日趨密切。
從詹思祿主教接受專訪中可以看到:這次在羅馬召開的世界主教大會從開幕一直到閉幕(10月2日至27日),宗座與國務院明顯地對於來自中國教會的兩位主教:閩東教區詹思祿主教與杭州教區楊永強主教特別禮遇。
天主教北京教區舉行甄雪斌助理主教晉牧典禮。(孔令信提供,取自中國天主官網)
首先,10月2日開幕時,兩位主教代表我們中國教會向教宗送了一尊佘山聖母像,教宗非常高興。然後,詹主教又送教宗第二件禮物,就是他所寫的「以信取信」一幅字,旨在讚美教宗方濟各的為人、品德,就是宗座的誠「信」謙和,贏得世界人民的「信」服和愛戴。
有趣的是宗座在聽完了翻譯解釋詹主教寫的那幅字用意時,非常高興,不過反過來開了兩位主教一個玩笑,詹主教表示,「他老人家竟然都用手指指著我們那個第一個信字說,這個字寫錯了。大家都開始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很蒙,後來我恍然大悟,就感覺到這個老人家是一個高級的幽默。他自己有一種不敢當,對這種讚譽。」
大會開會期間,有一天宗座特邀兩位主教到他的小聖堂一起共祭,在彌撒當中,宗座特地讓詹主教用中文來誦讀當天的福音。彌撒後還邀兩人到教宗的書房參觀。宗座還主動問他們,「你們看看,哪些你們喜歡的你就可以拿走」。兩位主教想到了為教區的神父、修女與教友帶一些禮物,所以,他們都選擇了教宗送的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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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有一次教宗贈書給兩位主教,他們兩人在吃完晚飯就在那邊等,結果宗座從大廳那邊出來。出來的時候,和兩位主教相互問候後,聖座便拿出了一大疊書送給兩位主教。他說,「我特地選了這是中文版的這個書給你們」。讓這兩位主教非常感動。
除了教宗以外,兩位主教也與國務院、傳信部、聖職部交流會談,皆受到熱的歡迎:首先,跟國務卿帕羅林樞機做了深入交流。帕羅林樞機期勉我們閩東教區就像剛剛可以開始那樣,能夠繼續保留大家合一共融。其次,與傳信部長塔格萊樞機對談,部長也非常關心我們閩東教區的事情,鼓勵教友們要團結共融;謀發展、塔格萊樞機還特地送給詹主教個人禮物,戒指、胸佩和一根主教權杖,詹主教回贈一幅「萬福」的書法。
還有與聖職部長余興植樞機(南韓籍)見面。余樞機非常熱情,對我們中國的主教。希望我們中國教會辦好,中國教會好。特別是對我們閩東教區的事,他也都瞭解,都非常希望我們能夠在我的帶領下,在神父們的一種共同努力下把教會辦好。
訊息(1):詹思祿主教是福寧(閩東)教區的正權主教,但是在此之前他還是受到「絕罰」的大陸教會主教,在2018年《中梵主教任命臨時議》簽署之後,方濟各教宗給予了八位大陸遭「絕罰」主教寬赦。同時詹思祿升任福寧教區正權主教,原本閩東地下主教郭希錦降調為輔理主教。2019年4月18日(聖週四)上午,郭希錦與詹思祿一起舉行了祝聖聖油彌撒。象徵地上教會(愛國會)與地下 會的共融。2019年元月香港榮休的陳日君樞機還為郭主教與汕頭教區的地下老主教莊建堅(88歲)被迫讓位給的地上教會的黃炳章主教,兩位地下主教的「困境」,直奔羅馬請求覲見教宗,反映他們的困境。結果陳日君樞機還因此遭到國務院不點名批評。2020年1月郭希錦主教被中國政府斷水斷電逐出主教府,進而被迫離開福安市羅江天主堂。10月郭主教宣佈辭任輔理主教的職務。引起地下教會與愛國會之間關係緊張。
訊息(2):宗座藉著此次世界主教會議,指名邀請詹思祿與楊永強兩位主教與會,主要還是關切福寧(閩東)教區的現況與發展。國務卿帕羅林樞機與傳信部長塔格萊樞機和聖職部長余興植樞機同樣都和詹主教談到閩東教區,紛紛表達關切與鼓勵之意,主要還是在了解與安撫教區這六年多來的地上與地下教會之間的緊張。
訊息(3):至於楊永強今年6月27日才從周村教區主教調任杭州主教,值得注意的是教廷22日宣布教宗任命楊為杭州主教的人事案,中國官媒環球時報23日罕見地以「梵蒂岡任命杭州主教」為標題同步報導。此舉無異表示,北京依著《主教任命臨時協議》正式認證中國主教的任命權是屬於教宗。對梵蒂岡來說中梵雙邊關係頗有突破。接著楊主教便獲教宗指名參與世界主會議。結束後回中國後,馬上在11月11日陪同訪問中國的義大利總統馬塔雷拉,造訪位於天主教傳教士公墓的耶穌會士殷鐸澤墓地。顯示中國主教未來和教廷之間的關係會愈來愈熱絡。
至於北京教區甄雪斌(瑪竇)蒙席從10月25日起成了北京的新助理主教。
甄雪斌出生於山西長治,今年54歲。梵蒂岡聖座新聞室的公告指出,祝聖典禮於10月25日舉行,而教宗的任命則要追溯到今年8月28日,在「《聖座與中華人民共和國臨時協議》的架構下」批准了這位主教候選人的資格。依中國方面的主教任命程序,甄雪斌今年3月21日當選為北京教區助理主教候任人。中方依《中梵主教任命臨時協議》在8月28日之前,提呈教宗核准,宗座則在8月28日時批准這項任命。
中方在10月25日在北京西什庫主座堂為甄雪斌蒙席舉行了隆重的晉牧大典,由中國天主教愛國會主席、北京教區李山主教主禮,承德教區郭金才主教、江西教區李穌光主教、長治教區丁玲斌主教、烏蘭察布教區姚順主教襄禮。中國天主教主教團秘書長楊宇神父宣讀了批准書。來自全國各教區近130位神父,以及修女、修生和教友代表共約500人參加了祝聖典禮。
天主教北京教區舉行甄雪斌助理主教晉牧典禮。(孔令信提供,取自中國天主官網)
甄雪斌1970年5月10日出生於山西省長治市。曾在北京神哲學院就讀,1997年赴美國聖若望大學深造,獲得禮儀碩士學位。1998年6月晉鐸,加入了北京教區,1998年9月至2007年9月擔任北京神哲學院常務副院長。2007年9月任北京教區秘書長,2014年至2024年擔任北京愛國會副主席,2024年6月擔任北京愛國會主席,其間曾在北京多個堂區擔任本堂神父。
甄雪斌助理主教的任命顯示出下列幾點值得注意的發展趨勢:
趨勢(1):中梵主教任命臨時協議模式走向正常化:從2018年9月22日簽署臨時協議之後,中梵雙方就是兩年續一次約,從2020年、2022年皆是如此,2022年中方一度還延遲了說明協議續約的時間。可是到了2024年時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林劍在10月22日的例行記者會上宣布,經友好協商,中梵雙方決定將主教任命臨時協議再延期4年,「雙方將本著建設性精神保持接談,持續推進中梵關係改善」。從兩年到4年續約,北京顯然已認同這種由中方提名再送教廷由教宗批准的模式。對於教廷,2年到4年續約,明顯地就是北京對梵蒂岡釋出來的善意。也代表北京日趨承認教宗對中國主教的任命權。
趨勢(2):臨時協議解決中國天主教會領導繼任問題:依據臨時協議教宗方濟各迄今已任命了約10位新主教,另有15位以前有爭議的主教現已獲教宗認可而轉正,這個數字大約是中國天主教會四分之一的領導層。未來的老主教蒙召歸天鄉之前(大多數是地下教會的主教)就有可能採取先祝聖年輕的助理主教,一旦老主教過世之後,年輕助理主教即可轉為正權主教。像這次甄雪斌出任助理主教,他現年54歲;北京主教李山現年59歲,李山的教區公務可由甄主教負擔一部分,萬一李主教有何意外,即可由甄主教扶正。若是李主教一直在位,其他教區若是有缺主教時,也可由甄主教出任。目前中國天主 教「一團一會」的主席分別是沈斌 與李山,可以說是中生代已成主幹。甄主教應該是新生代的主教,也是中方刻意栽培的對象。推而廣之,未來可循此模式培養更多新生代主教,又是愛國會主幹又可獲得教宗認可,又可解決主教的新陳代謝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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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勢(3):中方認可天津教區石鴻禎主教的案例—繼續清理地下教會?2024年8月27日中國承認石鴻禎(聖名默爾爵)蒙席在民法上被正式認可為天津的主教。由於石主教早在1982年6月15日被教宗任命為天津教區助理主教,2019年6月接替聖名斯德望(Stefano)的李思德主教,成為天津教區正權主教。不過,因為他堅持不加入愛國會,所以中共一直都不承認他的主教地位。還有中共一直都軟禁他。教廷認為「這一舉措是聖座與中國政府多年來建立對話的一項積極成果」,教宗在8月28日即批准了甄雪斌 出任北京 理主教, 應該是廷善意的回應。
值得注意的是就職儀式由天津市天主教「兩會」主席王學淩神父主持,中國天主教主教團秘書長楊宇神父宣讀中國天主教主教團批准書。不過,言個大典並不在天津主教座堂或主教的老本堂舉行,而是在飯店舉行,在就職禮上石主教宣誓:「遵守國家憲法,維護祖國統一與社會和諧,愛國愛教,始終堅持我國天主教中國化方向。遵守天主誡命,善盡主教牧職,忠實宣講福音,與天津教區神長、教友一道,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貢獻力量。」這是標準的愛國會任命主教的誓詞,對愛國會來說就是「認同」中國官方教會。甄主教就職大典也是由主教團秘書長楊力宣讀批准書,讓石主教念誓詞,用意不就是讓天津教友特別是地下教會的神職人員與友們看到石主教宣誓「效忠愛國會」了。
我們在甄主教晉牧大典上也看到了主教團秘書長楊宇神父宣讀了批准書,然而我們在主 晉牧大典中最重要的還是應該宣讀教宗任命詔書。只有在中國大陸才會用所謂的「中國主教團批准書」, 石主教的就職禮是北京正式承認他為主教,石主教在2019年時已皮宗座任命為天津地下的正權主教。因此無需念教宗的任命詔書,可是甄主教是新任助理主教,按《中梵主教臨時協議》與教會禮儀規範他的晉牧大典上還是應宣讀教宗任命詔書再來宣讀主教團批准書,不過從大陸官方與媒體的報導中沒有看到這個最核心的禮儀,顯然北京還是用這樣的模式來淡化羅馬教王與大陸教會之間合一色彩。
由於石主教已經94歲,中國教會極有可能在培養新人準備接班了。會在這時候承認石主教,除了要安教廷的心之外,更因主教臨時協議九月要談續約的議題了(如今已談完,由二年續約改為四年續約了),所以北京在這裡會讓教廷心安,以利他們提下一批新任主教名單(甄雪斌出任北京助理主教即是)。此外,北京就是想借重石主教在天津教區的聲望與影響力,想要借他來讓更多的地下教友出來和石主教一樣「認同」愛國會。其實不就是趁機「清理」地下教會,讓教友們都來認同愛國會,以便中共管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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