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聖座駐美國大使維加諾(Carlo Maria Viganò)總主教不承認教宗及梵二大公會議的合法性。聖座教義部2024年7月5日為此發表公告,宣布維加諾受「自科」絕罰。對於教會內的兄弟姊妹因為理念或價值觀出現了「爭議」「衝突」等而「背離」教會,當然我們會有不捨與難過,為此我們更需要深入了解維加諾主教背離事件始末。
維加諾曾是教會傑出的外交官、宗座代表,也是非常能幹的梵蒂岡城國秘書長。我國葉勝男總主教於1998年11月10日獲任命為萊普蒂斯‧馬尼亞領銜總教區領銜總主教,並同時任命為駐斯里蘭卡宗座大使;1998年12月20日在他當初接受嬰兒領洗時的高雄市玫瑰聖母聖殿主教座堂舉行祝聖禮儀,由天主教宗座促進基督徒合一委員會主席葛錫迪樞機主禮及覆手,共祭者有羅光總主教和維加諾總主教 。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羅光總主教,正在台北榮總療養,為了參加自己得意門生葉主教的晉牧祝聖大典,特別抱病搭著救護車南下共融。而葛錫迪樞機(Edward Idris Cassidy)1970年11月15日晉牧,經時任教宗保祿六世任命為聖座駐華大使,領銜阿曼蒂亞總教區總主教。1971年10月25日,聯合國大會第2758號決議通過,同日駐華教廷大使被教廷召回,1973年改為駐孟加拉兼駐華大使,駐華使館館務先短暫由公使代辦代理館務,再改為層級更低的公使銜參贊銜代辦辦理使事。1979年,中華民國與美國斷交後,葛錫迪卸下駐華大使職務,亦是最後一位大使。維加諾總主教和葉主教都是1941年出生,當時就是教廷的外交官人事主管 ,可以說是新一代的教會菁英,他代表教宗特別來台共祭, 三位主教的共祭讓整個葉總主教的晉牧大典共融生輝。
另外,維加諾對於教宗的攻擊,顯示出美國的天主教會出現了另一股反教廷的運動,維加諾從2016年請辭退休,他一開始的態度就是傾向保守與強硬反墮胎,2020年美國總大選時他就寫信給川普,表態支持川普的反疫苗、反移民的政策。和天主教徒的拜登站在對立面,他早已成為美國右翼基督徒團體的代表性人物。問題是2020年時川普敗選同時還引爆國會山莊暴動事件,讓維加諾的形象受損。2024年川普再度出馬競選大位,2024年7月26日晚上在佛州西棕櫚灘(West Palm Beach)出席了保守派基督徒組織「轉折點行動」(Turning Point Action)主辦的「信仰者峰會」(The Believers Summit)。川普大批民主黨競選對手賀錦麗(Kamala Harris)奉行反猶太主義,即便她的丈夫本身就是猶太人。沒有明顯宗一教信仰的川普還是想藉著右翼基督徒團體來爭取反墮胎、反移民甚到反猶太主義的美國選民的支持。維加諾此時遭到教廷以叛而科以絕罰的處置,除了宗教的涵義之外,從政治上也可以梵蒂岡對於美國右派基督團體的「切割」。維加諾總主教顯然離開他的宗教本色太遠,投入政治的活動太多。也是讓人覺得可惜的地方。
根據《梵蒂岡新聞網》報導:前任聖座駐美國大使維加諾(Carlo Maria Viganò)總主教自願背棄與羅馬主教和天主教會的共融,因此受到自科絕罰(latae sententiae)。聖座教義部公告:「2024年7月4日,聖座教義部召開大會,就維加諾總主教被指控犯有裂教罪(schism)一事(參閱:《天主教法典》751條和1364條;art. 2 SST),對於依照《天主教法典》1720條啟動的法庭外懲戒訴訟程式作出結論」。
公告進一步指出,「他的公開聲明顯示他拒絕承認及服從教宗,拒絕與服從教宗的教會成員共融,以及拒絕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的合法性及其訓導權威」。「按照懲戒訴訟法的結果」,維加諾被宣判「犯有裂教罪。教義部依照《天主教法典》1364條1項,宣佈了自科絕罰。在這些案件中,懲罰罪的解除保留於宗座」。這項裁決已於2024年7月5日通知維加諾總主教。
眾所周知,今年6月20日,維加諾總主教在網路X上發布了一份傳喚令的全文。根據這份檔,他被傳喚在羅馬對各項指控作出回答,而且他有機會在6月28日前委任一位辯護律師來代表自己,或者呈交一份答辯狀。由於他沒有這麼做,依照《法典》規定,已經給維加諾提供了一位公設辯護人代為作辯護。
值得注意的是公告中指出,近年來,前任聖座駐美國大使維加諾總主教多次聲稱不承認教宗及梵二大公會議的合法性。按照《法典》,犯下某些罪行就會受到自科絕罰。受絕罰的人禁止舉行彌撒和其它聖事,不可領受聖事、施行聖事,以及舉行其他敬禮儀式,也不可在上述活動中扮演任何積極角色。此外,他們被禁止行使任何一種教會職務或任務,不可從事管理事務。
公告最後指出,「總之,絕罰的意義是醫治罰,也就是邀請當事人悔改。因此,教會始終等待他回到共融裡來。」
卡洛‧瑪利亞‧維加諾(Carlo Maria Viganò) 1941 年出生於義大利倫巴第大區瓦雷澤(Varese),1968 年晉鐸。從1989年起擔任教廷外交職務,1992年時被教宗若望保祿二世(Pope John Paul II) 擢升為Titular Archbishop of Ulpiana總主教,兼宗座駐奈及利亞大使。1998年轉任聖座國務院外交官員人事主管( Official of the Secretariat of State)。2009年擔任梵蒂岡城國政府秘書長,任內著手改革財政,建立了集中會計程序和成本超支問責制,幫助了梵蒂岡城財政在一年內由 1,050 萬美元的赤字轉變為 4,400 萬美元的盈餘。不過,2010年維加諾建議梵蒂岡退出歐元貨幣協議,以避免新的歐洲銀行監管。他的建議與神長們相左,最後梵蒂岡決議還是留在歐元貨幣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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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3月27日他曾上書給教宗本篤十六世與5月8日寫信給國務卿貝爾托內樞機(Cardinal Tarcisio Bertone)﹐抱怨梵蒂岡財政腐敗與教會內有人對他毀謗的信件。然而,這兩封信未經授權而發表,在2012年1月時被義大利電視台媒體披露出來,引發了梵蒂岡洩密醜聞,暴露了梵蒂岡的財務管理不善和不當行為。立即引爆教會內強烈反彈,也成了國際媒體爭相報導的焦點。維加諾是梵蒂岡教宗本篤十六世的第二任行政長官,他因揭露腐敗指控而要求不要調職,因著這些被揭發腐敗行為使羅馬教廷損失了數百萬美元的合約。
由於他所引爆的風暴已造成教廷形象嚴重受損,為平息這場風暴,維加諾在2011年9月時提出了辭呈,10月立即被教宗本篤十六世任命為駐美大使。顯然他是在違背自己意願的情況下被派往美國擔任教廷大使,他曾以家族內爭產為由想要拒絕赴美就職。不過,教會2012年2月梵蒂岡城國政府發表了聯合聲明並特別公布這兩封信,以澄清事實。而梵蒂岡經濟事務局暨審計辦公室前負責人韋拉西奧‧德‧保利斯(Velasio De Paolis)表示,「據我所知,我不認為存在真正的財政腐敗現象。」但他確實承認存在「缺乏正確性的情況」的可能性。
教廷前駐美大使維加諾總主教不承認教宗合法性。(Danilo Dos Silva∕facebook)
從 2011 年至2016 年擔任駐美大使期間,維加諾獲得了「保守派」的封號。任內引起教會內爭議最大的事件有,在教宗方濟各訪問美國期間,安排了反同性戀的肯德基州職員金‧戴維斯( Kim Davis )(她拒絕向同性伴侶發放結婚證書)與教宗方濟各的會談。引起宗座和同行人員相當不滿。2016年維加諾75歲屆齡請辭獲准。
不過,2018年維加諾分別用義大利文和英文書寫了一封長達11頁的信函。質疑教宗方濟各早就知道美國麥卡里克(Theodore McCarrick)樞機曾被控性侵,但卻掩蓋了有關醜聞,應該為此辭職。信中指出,教宗至少在2013年就知道有關麥卡里克主教涉嫌性侵的事,但直到上個月才接受後者的辭職。維加諾認為,教宗必須承認自己的錯誤,並按「零容忍」原則,和其他掩蓋了麥卡里克罪行的主教一樣選擇辭職。
維加諾後來還發表了與極右派陰謀論一致的公開聲明,並於 2023 年 12 月宣布計劃在教會管轄範圍之外建立一所傳統主義神學院。他隨後對梵二大公會議的譴責導致他於 2024 年 7 月 5 日被逐出教會。
觀察維加諾的生涯發展與言行,1998年以前外交官生涯,代表宗座駐節,之後回到宗座國務院擔任外交官人事主管,開始嶄露頭角。2009年被指派擔任梵蒂岡城國政府秘書長。不但接近宗座,更能一展長才。果不其然,他在任內改革財政收到宏效,讓國庫轉虧為盈。然而這時他也面對梵蒂岡長期以來的財政問題,顯然不是一個秘書長可以改革得了的困擾。他非常聰明,想要從退出歐盟貨幣協議來讓財政更自主。以利規避歐盟銀行的金管,可是如此做是讓國庫有了彈性, 但是面對長期以來的習慣與作風,仍是無解。而他的建議也遭神長們否決。這應該是讓他對於整個教會科層組織不滿的起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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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改變現行體制運作,維加諾選擇直接向教宗與國務卿反映,不過他的反映在教宗與國務卿之間出現了不同待遇,本篤十六世十分欣賞他,可是國務卿這裡就覺得他的反應過度了。從他表示有人毀謗他與他不願意辭職。看得出來在科層系統中有人不喜歡他的改革作風,可是他堅持希望留任好能繼續推動改革。2011年國務院有意調動他的傳聞出現,他在9月時提出了辭呈,教宗本篤十六世在10月時馬上任命他為駐美大使,將他調離以緩和教會內的緊張氣氛。只是這個任命太倉促,並未徵得他的同意,他在非自願情況下赴美就職。
然而,2012年1月義大利電視台就報導了未經授權就發表的他上書給教宗與國務卿的兩封信,電視節目製作常是提前作業,所以1月播出代表應該是在2011年10月至12月左右錄製,而這兩封信是由維加諾寫的,顯然就是他提供的。而10月時維加諾已經赴美,合理的懷疑,在他赴美就職前他和電視台記者聯繫而提供了梵蒂岡「財政腐敗」的訊息與證據。顯然這個電視節目就是維加諾對他的調職做出來的反撲。
有意透過媒體來揭發科層組織的長年來財政問題,用心也許是 了正義。然而作法明顯地十分激烈。招來疑涉洩密,此舉也讓梵蒂岡的形象大受影響。此一風暴讓維加諾與教會的距離已經愈走愈遠了!
駐美五年期間,正逢美國爆發教士性侵事件,這個醜聞從本篤十六世一直延燒到教宗方濟各任內,其中讓維加諾最不滿的還是華盛頓教區總主教西奧多•麥卡里克(Theodore McCarrick)涉及在1970年代發生虐待青少年輔祭男童、修生和年青教士的事件。麥卡里克的性醜聞在歷任駐美大使(包括維加諾在內)向教宗反映都未處理,嚴重影響公教會形象,但是教宗一直都沒有採取積極處理的動作。
2017年9月,紐約總教區向聖座舉報,有一名男子指控時任樞機麥卡里克曾在上個世紀70年代對他施加侵犯。教宗遂下令在紐約總教區展開初步的全面調查,2018年6月,在教宗的指示下,聖座國務卿帕羅林樞機要求麥卡里克不得繼續公開履行司鐸牧職。與此同時,由於浮現重大線索,教宗於2018年7月28日接受了麥卡里克辭去樞機團成員身分的請求,命令他不得公開履行牧職,並且務必度祈禱和懺悔的生活。
維加諾在退休之後,趁教宗方濟各(Pope Francis)出訪愛爾蘭平息性侵醜聞時,於2018年8月25日寫了一封長達11頁的指責信,直指宗座從2013年就知道麥卡里克主教的醜聞,直到2018年7月28日才接受麥卡里克的辭職。維加諾措辭嚴厲,直指教宗應為此事請辭。此文一出當然引爆另一場風暴。宗座並未直接回應他。
2018年10月6日,宗座發表了一份公告大力肯定:「無論是侵犯行徑或是掩蓋事實,我們都不再予以容忍;而對於犯下如此惡行或者加以袒護的主教們作出差別待遇,其實是一種絕對無法接受的教權主義形式。」
教宗方濟各重申「懇切呼籲同心協力打擊在教會內外的嚴重侵犯禍患,預防這種罪行再次發生,以免社會上最無辜弱小者受傷。如同早已宣布的那樣,教宗召集了世界各地主教團主席2019年2月一同開會,而教宗最近在《致天主子民信函》中的話語仍在迴盪著:『我們回應這殃及許多生命的災難的唯一方法,是要把它當作關乎我們天主子民每個成員的任務。這種感到我們是天主子民的一分子並擁有共同歷史的意識,將能幫助我們承認我們以前的罪過,秉持懺悔的開放態度讓自己從內在得到更新。』(2018年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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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11日,教義部大會針對華盛頓榮休總主教麥卡里克的懲戒訴訟程序作出結案裁決,宣判他在擔任聖職人員期間被控告的下述罪行有罪:他藉著聽告解的機會引誘未成年人和成年人犯下第六誡之罪,並因濫權加重案情。為此懲罰撤銷他的聖職身分。
對比宗座與維加諾的文告與信函內容,宗座並非如維加諾所言沒有積極處理。而維加諾將麥卡里克的性醜聞全都歸咎於宗座身上,顯然是針對性而非就事論是。更重要的是2013年宗座方才就職不久,維加諾去見教宗方濟各,是教宗向他問起了麥卡里克的情況。維加諾告訴教宗說樞機「腐蝕了幾代修道生和司鐸」,宗座主動詢問維加諾,可是維加諾卻沒有更具體說明或提供詳細的備忘錄給宗座真正了解此事。事隔五年之後才爆發質疑,顯示維加諾對於麥卡里克事件同樣也應負有相關責任。
方濟各教宗在回應記者要求他針對維加諾的質疑時, 特別指出「……這是一種信仰的行為。等過了一段時間,你(記者)得出了結論,我就可以說話了。……」比起維加諾的咄咄逼人,宗座沒有在言詞上或道理上爭論是非對錯,反而要記者以信仰的行為來看待。這讓我們想到《瑪竇福音》裡,耶穌說:「你們不要判斷人,免得你們受判斷,因為你們用什麼判斷來判斷,你們也要受什麼判斷;你們用什麼尺度量給人,也要用什麼尺度量給你們。」還有「為什麼你只看見你兄弟眼中的木屑,而對自己眼中的大樑竟不理會呢?或者,你怎能對你的兄弟說:讓我把你眼中的木屑取出來,而你眼中卻有一根大樑呢?假善人哪!先從你眼中取出大樑,然後你纔看得清楚,取出你兄弟眼中的木屑。」(瑪七:1-5)
維加諾後來的言行更是愈走愈偏激了,「他的公開聲明顯示他拒絕承認及服從教宗,拒絕與服從教宗的教會成員共融,以及拒絕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的合法性及其訓導權威」,觸犯了《天主教法典》751 條 - 「所謂裂教,是不願服從教宗或是不願與隸屬教宗的教會成員共融。」所以裁判他1364 條 - 1 項 - 背教人,異端人或裂教人受自科絕罰,亦應遵守 194 條 1 項 2 款的規定;其為聖職人員者,得加處 1336 條 1 項 1、2 及 3 款所規定的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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