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鬥陣俱樂部》諷刺物慾過高的資本時代!解密導演沒說製作祕辛,影史神作絕無浪得虛名

《鬥陣俱樂部》的極端性與其難得的電影公司資助,都代表著美國電影的一個典範轉移時刻。(圖/取自IMDb官網)

《鬥陣俱樂部》(Fight Club)是編劇吉姆.烏爾斯改編自恰克.帕拉尼克1996年的同名邪典小說的作品。小說的發想起源,可追溯到帕拉尼克曾參與一個專精「危險寫作」的波特蘭作家工作坊。那些次文化族群越界、極簡主義的使命,就託寓在與《鬥陣俱樂部》同名的拳擊格鬥團體中,而其成員最後都成了「破壞計畫」的隨從,實際上,他們也從互相搏擊變成對晚期資本主義勢力的「越級打怪」。

2004年,帕拉尼克在再版小說的序言裡,曾反思書中有關精神淨化與自憐的主題,並與一個文學現象連結,他指出當時「有一大堆讓女性集結的社會模型小說」,像是譚恩美的《喜福會》、惠特尼.歐圖的《編織戀愛夢》等暢銷書,藉此論及社會缺乏相應的男性主義範例。帕拉尼克帶著算計過的謙卑,就像一名不再需要擔心預付稿費的作家,他說明這本突破性小說的爆紅,皆歸功於簡單的供需法則。

《鬥陣俱樂部》劇照。(圖/取自IMDb官網)
《鬥陣俱樂部》劇照。(圖/取自IMDb官網)

《鬥陣俱樂部》能否以文學或電影形式填補帕拉尼克所說的缺口,或反而深化、消失在它之下?這是從當時延續到現在的開放式問題。又或者,這樣的缺口就像泰勒.德頓一樣,真的存在過嗎?出版二十五年後,《鬥陣俱樂部》最近被認為是預見或戲劇化「有毒的男子氣概」的重大作品,甚至是主張這氣概的範例。此現象被《紐約時報》的評論者薩拉姆定義為「連結了攻擊行為與暴力的一系列文化課程」。貝克2019年發表於《紐約客》的文章〈還愛著《鬥陣俱樂部》的男人們〉則追蹤了這部小說對於不同團體造成的影響,那些群體包括假日拳擊勇士、文青型「約會教練」,以及宣稱遭受變動性別規範和政治之害的反動男權分子,他們沒把《鬥陣俱樂部》當作是告誡故事,而是當成了風格指南。

2019年夏天,部落格圈也湧現一些文章與評論,試圖分析《鬥陣俱樂部》當中「縈繞不散的文化瘀傷」(此形容出自《環球郵報》的赫茲)。「這部電影捧紅了一種有毒的男子氣概,更成為線上酸民與另類右派的借鑑。」《君子》雜誌的米勒如此評價,同時稱《鬥陣俱樂部》是「一堆風格化的胡扯」;相反的,在一篇《衛報》的評論裡,陶比斯則讚賞該電影的「先見之明與力量」,並將之形容為一顆「被誤認成文化危機的水晶球」。但很諷刺,這些以長遠眼光審視《鬥陣俱樂部》的評論,都無法比伊伯特這類影評人當下的反應更能釐清這部電影的特性。備受驚嚇的伊伯特在《芝加哥讀者報》嚴加批評,甚至使用了F開頭的字眼(說的其實是「法西斯主義」),這可是一個主流的品味創造者針對院線大片散播道德恐慌的罕見案例。

考量到極端反應,帕拉尼克在其作品中還引用了另一本明顯更正統的小說,這很值得被仔細檢視。在那篇試圖與《喜福會》相提並論的再版序言中,帕拉尼克他指出他的書與史考特.費茲傑羅1925年的經典之作《大亨小傳》一樣,都有著「使徒式」小說的特色。根據帕拉尼克他的描述,即是:「一個倖存的使徒訴說著心中的英雄故事⋯⋯而有個男人,那位英雄,會被射殺。」 (相關報導: Netflix《咒》影評/取材自台灣真實事件!他解析8字咒語背後真正含意,結局後勁讓人頭皮發麻 更多文章

費茲傑羅曾說過一句名言:「要測試擁有一流智力的人,就要看他是否能夠在同時承受兩個抗衡意念時,還保持運作。」帕拉尼克的書與芬奇的電影展現了這句名言的高尚與自大,因而獲得熱烈討論。《鬥陣俱樂部》不只是一本深入的辯證小說,更直接把主角(與他的一流智力)分裂成兩個角色,滑稽地模仿辯證法的概念。兩個分裂的角色表面上有著對立觀點,其實是同一人。我們以為造成破壞的那把扳手,原來只是機器裡一個小齒輪。這個辯證最後自我折疊,就像一條吞食自己尾巴的銜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