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幸吟專欄】身為外交官卻反抗日本命令,發簽證救了數千人!納粹時代的義人-杉原千畝

杉原千畝紀念館的明信片。(圖/作者提供)

放棄了許多旅遊書大推的十字架山(Hill of Crosses),也把維爾紐斯、特拉凱的行程排得更精簡,就是要擠出時間到考那斯(Kaunas)杉原千畝紀念館。「如果來了立陶宛沒到杉原千畝紀念館,會不會後悔?」我問自己,「會!」 秒答。「就算只去一小時都好。」是的,只有停留一小時。

最早聽見杉原千畝,是2018年六月六日在婦援會主辦的「從歷史到行動:戰爭、衝突與和平教育」演講,講者是「香港猶太大屠殺及寬容中心」總監李家豪,他開宗明義說到三個字:bystander(旁觀者)、 upstander (挺身而出者)與righteous(義人)。 righteous among the nations就是國際義人,是談及猶太大屠殺時很常聽見的字。

「很多國際義人是外交官。」例如中華民國駐奧地利總領事何鳳山、日本駐立陶宛代領事Chiune Sugihara杉原千畝。當時我聽不懂李家豪總監的香港口音,也對杉原事蹟一無所悉,利用休息空檔請教名字拼音,接著google ,看愈多感動愈多。決定十月的灣區+東歐東小旅行,要去考那斯,這是立陶宛舊都也是第二大城。

4杉原千畝紀念館門口美麗的樹(圖/作者提供)
杉原千畝紀念館門口美麗的樹(圖/作者提供)

從維爾紐斯搭早上7點55分的公車出發,9點20分抵達考那斯公車站,在杉原紀念館十點開門前,先逛老城。不像前幾天在里加、塔林和塔圖用走的,為了把握時間,我搭公車。

從老城回考那斯公車站途中有段插曲:我找不到站牌也不會搭車,問好久,終於遇到會說英文的女孩,她陪我走去站牌,她說自己的家在十字架山,剛到考那斯兩個月,她明白人生地不熟、希望有人可以幫忙的感覺。此次無緣前往十字架山,卻有來自這個被形容為充滿愛與祝福之地的女孩,主動伸出援手。因為她,我覺得自己也得到了十字架山的愛與祝福。

回到公車站,依車站人員指引往杉原紀念館走去,沿途沒有指標,彷彿愈走愈往小巷內的社區,不知道會不會迷路了?突然一名中年男子從民宅院子走出來,問我是不是在找衫原千畝紀念館?「往這座樓梯爬上去就到了,不過樓梯很長很遠。」男子笑著說。我的馬拉松精神立刻浮現,只要知道目標在哪裡,不要停一直跑就會到終點。

秋天考那斯中午的太陽,金光飽滿暖和不熱,但連上了一、兩百階樓梯,汗水還是流了下來。來不及擦汗,就在綠黃樹葉交錯的一間屋子門口,看見日文寫著「生命之門救命簽證」,立陶宛考那斯VaižgaVaižganto 30號,就是當年日本駐立陶宛領事館,30號這處門牌前,有多少人心急如焚排隊申請簽證,希望逃離迫害。時任日本駐立陶宛代領事的杉原,抵抗日本外交部命令,發出簽證救了大約六千名猶太人。 (相關報導: 18歲以下全被送進毒氣室!奧斯威辛集中營倖存者憶當年:一個巴掌竟讓她撿回一命 更多文章

4杉原千畝紀念館大門口(圖/作者提供)
杉原千畝紀念館大門口(圖/作者提供)

70多年過去了,這間房子沒了急切感,反而散發幽靜的氣氛,我看到幾個日本女子走出屋外時,眼眶泛紅,有的還在擦淚。還沒來及確認入口處,我順著她們打開的門進入紀念館,首先映入眼廉的是一幅放大的簽證,是杉原千畝於昭和十五年(1940年)八月九日發出、前往荷蘭殖民地curacao。當時在立陶宛的猶太人若要離開,可以免簽證進入荷蘭加勒比海殖民地。但往西是納粹德國,只能選擇向東但得穿過蘇聯。蘇聯准許他們通過西伯利亞鐵路,經日本再往加勒比海,但要有日本過境簽證。一方小小的紙,承載著猶太大屠殺的血腥歷史,也紀錄著千里迢迢的逃難之路,更是無價的人道行動的見證!

4杉原千畝紀念館展示的救命簽證(圖/作者提供)
杉原千畝紀念館展示的救命簽證(圖/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