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招牌洋蔥頭,一身華麗服裝,給人不拖泥帶水的爽朗氣質,她是世界最長壽的電視節目《徹子的房間》(徹子の部屋)主持人黑柳徹子,今年86歲。
很多全球華人應該對她不陌生,她就是日本二次大戰以來最暢銷書《窗邊的小荳荳》裡的那個小荳荳。現在她已年至耄耋,卻仍然擁有一顆好奇心,獨樹一格的見解和幽默感,是日本演藝界兼文藝界國寶級的人物,相當於日本藝術界的草間瀰生、時尚圈的川久保玲或台灣的張小燕(不過她比小燕姐還資深15歲),而且還是聯合國兒童基金會親善大使、日本熊貓保護協會名譽會長、和平運動家。
日本人眼中,這位老婆婆的思想比年輕人還前衛,成就讓男人望塵莫及。
黑柳徹子1933年出生於東京,父親是小提琴家,母親是聲樂家與散文家。出生在藝文世家的她異常好動,小學入學不到一年,就因不斷掀開書桌抽屜、上課向窗外大叫、與小鳥對話等脫序行為遭到退學。
不過,正因被貼上問題兒童標籤,她才有機會欣賞自己的與眾不同。
「我由衷感謝叫我退學的那位級任老師。因為,如果沒退學又得不到老師的理解,我一定會變成自卑感很深的人,每天無所適從,不知道怎麼做才對,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長大。」她日後在書裡坦承,小時候患有學習障礙、過動症,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被老師斥責,直到母親幫她轉到校風自由的學校(巴氏學園),遇到小林宗作校長後,人生出現轉機。
黑柳徹子48歲時,將小學生活寫成《窗邊的小荳荳》,一舉創下日本出版界奇蹟,首刷僅8000本,但發行至今賣出超過八百萬本,被翻譯成35國語言。
以慈善為樂的她不忘將全部版稅捐出,成立社會福祉法人小荳荳基金會,推動聾啞劇團、輔導身障者生活自主。勤於筆耕的同時,仍主持常態節目、演戲、配音和拍廣告,活力驚人。
她從長期擔任日本朝日電視台談話性專訪節目《徹子的房間》的主持人,訪問過各式各樣的來賓。2015年5月,《徹子的房間》播出第一萬集,締造金氏世界紀錄中最長壽的單一主持節目,連同2013年黑柳徹子成為歷史上最長久的單一節目主持人,同一製作獲得了兩項金氏世界紀錄殊榮。
不過,過人成就不是日本人喜歡她的原因,無厘頭又充滿自信的個性才是。
多年來,黑柳徹子以一顆獨創的洋蔥頭亮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背後有什麼深奧的學問,其實,真正的理由很簡單。她說,主持人梳同樣髮型的話,可以把鎂光燈焦點留給來賓,避免觀眾分心,也能把給來賓的小禮物等驚喜藏在洋蔥頭裡面,好處多多。她曾洋洋得意地在電視上撥開厚重瀏海,秀出藏在裡面的夾式麥克風。
在日本演藝界,黑柳徹子是出了名的「搞笑藝人殺手」,總是抓不住笑點,就算對方使出渾身解數,她仍一副認真的表情,要不是追根究底,就是答非所問,甚至板著臉,直視對方說「我笑不出來」,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對話,觀眾捧腹大笑。
例如日本著名摔角手安東尼奧豬木,兇狠有力,但他上《徹子的房間》時反而被黑柳徹子問:「你下巴那麼長,有因此受惠嗎?」「你的下巴如果繼續突出去要怎麼辦呢?」
她有話直說的性格,加上《徹子的房間》一刀不剪、沒有劇本的堅持,每天中午12點總有忠實絲守在電視機前收看。
這個節目從昭和年代做到平成年代,所有的海內外大牌明星、作家和政治人物都上過《徹子的房間》,從鄧麗君、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丈夫菲利浦親王到湯姆克魯斯,甚至小叮噹和凱蒂貓都曾是座上賓。
很難想像,如此大牌的主持人內心卻細膩無比。她「一衣不二穿」哲學就是一例。
「聖誕節前後,我會把一整年在《徹子的房間》穿過的衣服拿到位於日本橋的高島屋拍賣,收入全數捐給『與青少年一起向前會』。聽說,這筆錢夠用來蓋三棟房子收留孤兒。雖然我有想過一衣二穿,但沒有這麼做,因為若衣服能幫助孩子,我更開心」
對黑柳徹子來說,翻轉人生只需一個起念,一個動作。她認為世界所有的事物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保持宏觀視野,對所有事物感興趣很重要,要是某個國家發生悲慘事件,也要去了解始末,「如果覺得跟我完全沒關係,這樣想就不對,」她說,多關心,並且舉手之勞體諒他人,比如出門前跟隔壁的老太太說「我要去超市,要不要幫你買些什麼?」
86歲的黑柳徹子,不論是外觀或內在都是一樣朝氣滿滿。
對她而言,「保鮮」不只是塗上保養品和按摩做臉,最重要的是充滿好奇心、笑口常開,挑戰自己和常常運動。
她的凍齡秘訣
「若要永保青春美麗,就要懷著『為什麼?』『我要知道更多!』的好奇心過日子」就算在聚集複合商業設施及餐飲,散發國際化氛圍的東京六本木區快走,還是可以自問自答:「那對男女應該是夫妻吧」、「那家店的招牌到底怎麼了」、「來發現有趣的事物吧」。
去年,巨星級創作歌手、演員、攝影師福山雅治受邀到《徹子的房間》,他無意間的一句「要不要嘗試看看(Instagram)」,讓黑柳徹子一頭栽入社群媒體的世界,從零開始親自經營,粉絲人數半年破60萬,完全體現「好奇心沒有年齡限制」的精神,連這位不老男神也被她的行動力嚇到。
笑口常開是黑柳徹子的養身法寶,「有一句話叫笑福臨門,笑可以活化體內自然殺手細胞,提高免疫力,越來越健康,」活力才是年不年輕的標準。臉上沒有皺紋,卻像娃娃一樣僵硬,怎麼樣都稱不上年輕。
黑柳徹子38歲還是1971保守年代,她毅然離開螢光幕,隻身前往美國。當時,身為NHK第一位女演員的她,工作邀約不斷,但總覺得欠缺些什麼,因此起身動念到紐約梅利泰莎戲劇學院進修。「萬一回來工作沒了怎麼辦?」旁人為她窮著急,她還是勇於挑戰,「我在電視圈混了15年,如果回來沒工作的話,就代表我沒有才能,不如轉換跑道比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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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她還是喜歡踏出舒適圈,探索廣闊的新世界,學習新知。去年,全世界在瘋拍攝「假人挑戰」影片,她與幕後工作人員一起拍攝短片,瞬間定格的完美演技,掀起日本網路話題。
2017年3月8日國際婦女節她還以自身經驗呼籲女性朋友,
「自己是自己,他人是他人,不要拿自己跟他人比較。」
她回憶快40歲擔任日本新聞節目News Show主持人,之前的主持人都是男性,這是日本史上首次以女性為中心製作的節目,除了她以外的工作人員全部是男性,且較年長,討論節目內容時,不時有人「以上對下」的口吻說話。她只要提議「接下來這樣做有點奇怪」,就會有人回說「講這多幹嘛,做就對了」,使她領悟「這真是男人的世界」,女性地位低。
挫折之餘她想通,「不知道我的為人,卻直言批評我的人不值得一提。此時就簡單附和,別放在心上,你要說什麼是你的自由,我就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自己捲起袖子來,這是女性應有的生活方式。」
「我覺得女人一定要重視自己的外表。不喝酒、不抽菸、注意飲食,要讓人有說出『要不要一起吃飯』的魅力。與其說是為了男人打扮,不如說是為了讓自己的生活更快樂。」
黑柳徹子從年輕開始,每天風雨無阻快走30分鐘到一小時,五樓以下以爬樓梯代替坐電梯,並力行已故摔角選手巨人馬場的建議,每天深蹲。
「雙腳張開與肩膀同寬,膝蓋彎曲後深蹲,雙手同時向前擺動。巨人馬場說30次就有效果,但我每晚都做50次。因為深蹲,我舞台上才能健步如飛,上下樓梯也不成難事」。
至今單身的黑柳徹子難道沒有想過結婚嗎? 她坦承年輕時,有兩次差點披上白紗,與男友步入禮堂。
第一次發生在22歲左右,但因對方一句「結婚也可以,不過婚姻本質不怎麼有趣就是了。大概就是做味噌湯、參加親戚的葬禮、納稅等雜事」而作罷。
第二次是30歲左右,對方是外國人,遠距離戀愛持續40年,「我要是把工作辭掉(去找他)就好了,不過當時不想放棄工作,就這樣分隔兩地。」直到對方過世,這段戀情都沒有開花結果。
黑柳徹子要粉絲千萬別感傷,畢竟現在才84歲,到100歲還有近20年,結婚、出書,甚至出馬角逐日本首相都是未來考慮的選項。
小荳荳小時候很酷,到了86歲還是很酷喔!
資料來源:《窗邊的小荳荳》、《徹子的房間》、世界ふしぎ発見電視節目、1周回って知らない話電視節目、福祉法人小荳荳基金會官網、光文社女性週刊誌、朝日新聞、 維基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