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恆達導讀:與你我並肩而行的城市改革者

Jacobs V.S. Moses(圖截自National Trust for historic Preservation官網)

請給我一個閱讀厚達六百頁傳記的理由。理由無他,因為她是珍‧雅各(Jane Jacobs)啊!

珍‧雅各是何許人也?基於她在城市與經濟思想上的巨大貢獻,在她死後,美國與加拿大都明定了「珍‧雅各日」(Jane Jacobs Day)、幾十個國家的城市定期舉辦「珍散步」(Jane’s Walks)的活動(以徒步或騎腳踏車的方式來探索地方鄰里)、洛克菲勒基金會成立珍‧雅各獎章(Jane Jacobs Medal)(以表彰對都市設計有卓越貢獻的人士)、谷歌(Google)在她百年誕辰當天以她做為搜尋引擎頁面的主圖像。

如果你讀過由誠品書店選為百大經典的《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美國都市街道生活的啟發》(The Death and Life of Great American Cities),你會好奇,是怎樣的人生經歷與學術訓練,讓她可以寫出這樣的經典?如果你不認識她,你會好奇這位成長在美國長春藤盟校還拒絕招收女學生的年代,只有高中畢業,卻能夠與撰寫《寂靜的春天》的瑞秋‧卡森以及《女性迷思》的作者(也是婦女運動的推手)貝蒂‧傅瑞丹齊名的偉大女性,究竟是怎樣的一號人物?

珍‧雅各的父親是醫師,母親曾經擔任小學老師與護士。她從小受到父親很深遠的影響,喜歡查閱百科全書。父親告訴她,不要輕易許下自己無法實現的諾言,尤其是「我這一輩子(the rest of my life)都……」這種要賭上一生的。小學時,有次老師要同學們承諾從今以後每天都要刷牙,珍‧雅各就不舉手,還說服同學不要舉手,結果被老師趕出教室。她痛恨學校教育,高中畢業就急著去工作,想要寫作或當記者。父親認為應該先學習一技之長再上班,於是她便去學了速記(那年代還沒有錄音機)。她的第一份工作是某小報婦女版編輯的無薪助理。

十八歲時,珍‧雅各到紐約尋找工作機會,住在姊姊家(位於布魯克林皇冠高地)。有天,她在曼哈頓搭公車,受到站名克里斯多福街(Christopher Street)吸引,下了車,自此愛上格林威治村。這裡有吸引人的建築、蜿蜒的馬路,有市場、書店、咖啡館、劇院、修鞋店,是很有創造力的鄰里。她覺得這才是適合定居的場所。後來她憑著速記能力在一家公司擔任秘書,便搬到格林威治村居住。那幾年她經常探索、觀察、描繪紐約的鄰里。《時尚》雜誌還刊載過一些她的文章,當時一篇文章的稿費相當於她一個月的薪水。她從觀察人孔蓋(上面的文字)進而研究其下(紐約地下世界)管線的運作。 (相關報導: 死守製造業的城市,必然衰敗:珍雅各《城市經濟學》選摘(2) 更多文章

當時哥倫比亞大學還沒有招收女生,想要回到學校進修的珍‧雅各只能選讀推廣課程。她修了地質學、化學、動物學、法學、政治學、經濟學等,成績很好,然而她並沒有取得大學文憑。她二十五歲時,在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出版了第一本書:《制憲遺緒》(Constitutional chaff: Rejected suggestions of the Constitutional Convention of 1787)。後來,她到《鋼鐵紀元》(The Iron Age)雜誌工作,撰寫文章。有鑑於自己的家鄉史卡蘭頓的礦產關門,二萬多人失業,數千家庭外移尋找其他工作機會,家鄉有可能成為鬼城,她撰文討論這個問題,引來各方關注,政府也因此將(服飾、背包)工廠設置在此,增加許多工作機會。但即便珍‧雅各如此有能力,雜誌社老闆卻認為她是麻煩製造者。在性別歧視嚴重的當時,她曾因為女性薪水只有男人的一半,組工會爭取工人的權益。一九四三年,珍‧雅各轉換跑道,進入政府單位(戰時情報局)工作,這單位成立的目的是鼓勵愛國心、說服美國人參與二次大戰。此辦公室於一九四五年收攤後,她轉往另一政府部門發行的《亞美利堅》(Amerika)雜誌工作,宣揚美國的民主來對抗共產獨裁,寫的文章被翻譯成俄文,以對俄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