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周,數位資產生態系統動蕩加劇,加密貨幣的下跌已給資產負債表帶來損失,令一些公司瀕臨破產。
在5月份兩種加密貨幣暴跌、抹去數以十億美元計的市值後,英屬維爾京群島的一家法院上周要求一家曾挺過幾輪加密貨幣跌勢的對沖基金進行清算。以這支對沖基金作為投資者的一家平台在評估該對沖基金的麻煩將如何影響平台流動性的同時,對提款進行了限制。
少數加密貨幣玩家已在整個市場上互相建立了金融聯繫,彼此之間進行數位資產的借貸,這進一步增加了風險,至少有一個借貸平台Celsius Network LLC是使用抵押品來進行借款。
倫敦資產管理公司CoinShares的研究主管Chris Bendiksen說:「一切都深深地、深深地交織在一起;2018年時還不是這種情況。」他指的是2018年加密貨幣市場的那次嚴重下跌。
雖然這種深度勾連交織的情況對加密貨幣來說是個新現象,但在傳統金融領域則是眾所周知的問題。在2007-08年全球金融危機期間,包括資產再抵押(即利用抵押品借入更多資金)在內的銀行借貸行為令銀行缺乏流動性。事後,監管機構加強了監督。
受聯準會升息影響,數位資產和另一些投機性資產的價格大幅下跌。5月份,加密貨幣困境加劇,穩定幣TerraUSD的交易與美元匯率脫鉤,拖累其姊妹加密貨幣Luna一道下挫,合計市值蒸發400億美元。
支持穩定幣TerraUSD的資產遭低價拋售,牽連比特幣價格下跌近1萬美元,至3萬美元左右,這讓投資者領教了加密貨幣混合投資對市場的衝擊。
先前大舉投資Luna的對沖基金Three Arrows Capital Ltd.被責令清算。該公司的麻煩在過去一周已波及加密貨幣經紀商Voyager Digital Ltd.。Voyager上周五表示,將暫停交易、存入、提取和持幣獎勵。先前,Voyager已向Three Arrows發出了一份違約通知,稱後者未能就15,250枚比特幣和3.5億美元穩定幣USD Coin償還一筆貸款。按照比特幣目前約19,400美元的價格計算,這筆貸款價值約6.46億美元。Voyager在多倫多證券交易所上市的股票價格今年以來已累計下跌超過96%。上周五,Three Arrows的清算人要求紐約一家審理破產案件的法庭承認該公司被英屬維爾京群島法院要求清盤一案的合法性,並允許這些清算人處理Three Arrows在美國的任何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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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e Arrow深陷財務困境令小型同行遭遇池魚之殃。總部位於香港的交易公司8 Blocks Capital稱,在涉嫌挪用該公司100萬美元資本之後,Three Arrows已切斷與該公司的所有聯繫。去中心化融資項目Kyber Network稱,8 Blocks Capital有一小部分資產在Three Arrows那裡,前者已多次嘗試與這家對沖基金進行溝通,但均未得到回應。
加密貨幣在很大程度上仍遊離於監管之外,幾乎沒有專門針對加密貨幣的聯邦法律,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 簡稱SEC)也只是臨時性地受理針對個別公司的案件。據分析人士稱,去年加密貨幣行業的估值最高曾超過3兆美元,監管機構的步伐已跟不上該行業的增長速度。最近TerraUSD的暴跌促使人們再次呼籲美國國會通過涵蓋加密貨幣的立法。
在沒有中央銀行來吸收流動性不足的資產並遏制危機蔓延的情況下,加密貨幣公司參考了傳統金融行業的做法。由Sam Bankman-Fried領導的加密貨幣交易所FTX與加密貨幣貸款公司BlockFi Inc.達成了一項交易,其中包括一項4億美元的信貸安排以及FTX以高達2.4億美元的價格收購BlockFi的選擇權。BlockFi首席執行官Zac Prince上周五發推文稱,與Celsius和Three Arrows有關的市場事件對BlockFi產生了負面影響。
BlockFi表示,由於其貸款業務涉及這家對沖基金,公司蒙受了約8,000萬美元的損失。
今年6月,Bankman-Fried的另一家加密貨幣公司,即交易公司Alameda Research,對面向Voyager的兩項信貸額度協議進行了展期,一項價值2億美元,另一個涉及15,000枚比特幣。Alameda在5月份以3,500萬美元購入了Voyager部分股份。
加密貨幣市場的困境讓人想起兩位金融家在歷史上的動蕩期所採取的行動。在聯準會於1913年創立之前,為防止美國經濟崩潰,金融家J·P·摩根(J.P. Morgan)曾兩次出手救市。2008年,沃倫·巴菲特(Warren Buffett)幫助重振了高盛集團(Goldman Sachs Group Inc., GS)和通用電氣公司(General Electric Co., GE)。
加密貨幣市場的問題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由於未能滿足追加保證金的要求,Three Arrows加槓桿的頭寸被比特幣商品交易所(BitMEX)和Deribit等多家交易所平倉;Three Arrows是加密貨幣系統中的大借款人。保證金追加是貸款人要求借款人為支持自身貸款提供更多抵押品的要求。在整體市場普跌的情況下,主要加密貨幣價格大幅下跌,保證金追加要求已席捲整個加密貨幣交易行業。
加密貨幣投資者Mike Novogratz認為,當前由槓桿助推的加密貨幣崩盤與1998年長期資本管理公司(Long-Term Capital Management, Lp)暴雷事件相似,後者是一家槓桿很高的對沖基金,其破產引發了金融系統危機蔓延的擔憂。Novogratz在Luna暴跌之前曾大規模押注Luna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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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stodia Bank的首席執行官Caitlin Long說,加密貨幣的槓桿率多年來持續上升,隨著TerraUSD崩盤和相關偽加密貨幣銀行的倒閉而暴雷;這家偽加密貨幣銀行為這種穩定幣持有人的存款提供近20%的投資回報。Custodia Bank旨在為機構投資者提供託管和其他數位資產銀行服務。
在2013年Grayscale Bitcoin Trust獲得批准後,加密貨幣公司開始加槓桿。多年來,普通投資者可以通過經紀公司或退休帳戶投資比特幣的機會為數不多,這支信託基金是其中之一。正因為如此,該基金的交易價值往往較比特幣現貨的價值高很多倍,投資者得以從這樣的差價中獲利。根據提交給SEC的文件,2020年底,Three Arrows持有該信託基金6.1%的股份。
Long稱,這種交易非常成功,以至於投資者認為它是無風險的。隨著更多產品的推出,這種交易的利潤越來越低,投資者便開始在比特幣期貨市場進行交易,猜測比特幣價格會繼續走高。而等到期貨市場沒有獲利機會時,投資者轉向能產生收益的平台。
「所有這些槓桿都從確定的東西轉向了不太確定的東西,」Long說。「這些大趨勢每出現一個,交易員參與其中的風險就會增加一些。」
加密貨幣投資者還將面臨更多痛苦。Celsius在6月份凍結了客戶帳戶,加密貨幣貸款機構Babel Finance和期貨交易所CoinFLEX暫停了客戶提款。Babel Finance表示,已就一些債務的償還期達成初步協議,但還沒有恢復客戶提款。CoinFLEX將發行4,700萬美元的另一種代幣,希望在一個大客戶陷入「負資產」後能憑此恢復客戶提款。
面對不確定性,一些加密貨幣貸款機構已經開始收回對大額借款人放出的貸款,以檢驗其財務健康狀況,而其他貸款機構則收緊了旗下貸款產品的發放條件。
「當前加密貨幣供應短缺,因為像Celsius這樣的公司已停止了提款,可借出的資產數量變少,」加密貨幣貸款機構Ledn的首席執行官Adam Reeds說。「許多慣常從此類平台借貸的做市商現在正尋找其他借錢渠道。」
Long稱:「就像我們這個行業沖掉了之前那波牛市的所有ICO泡沫一樣,這一次所有的槓桿都被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