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新冠病毒的那3周,我在鬼門關前走一遭」一位中國武漢肺炎患者的自白

中國湖北省武漢市,醫護人員正在檢查一位感染新冠病毒肺炎的患者。(AP)

中國新型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武漢肺炎)大規模爆發已將近1個月,累計確診近8萬例,治癒近4萬人,那些染病後康復的人怎麼樣了?《衛報》(The Guardian)2月29日刊出,21歲中國武漢市居民葉虎(Tiger Ye)的文章,敘述他1月中旬開始出現發熱症狀的病情,和煎熬的康復過程:

住家離海鮮市場超近,但不知怎麼被感染的…

1月17日,我全身肌肉痠疼,還可能輕微發燒,只是症狀不怎麼嚴重,所以沒有注意。回過頭看,其實挺嚇人的,我家以及學習日語的學校就位在武漢華南海鮮市場(據信病毒起源於此)附近5公里範圍內。為了減緩肌肉酸痛,我服用了一些感冒藥,因為我認為這是普通的感冒。現在想起來,我當時可能已經錯過最佳治療時間,因為感染初期沒有吃抗病毒藥物來抑制病毒。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感染上的,我總是在語言學校樓下的港式餐廳吃飯,那時候我不怎麼在外閒晃,因為天氣很冷,而且下課後很累,都是直接回家。學期結束後,我回家(過年),和父母住在一起,而不是待在宿舍;(回家)幾天後,我看到周圍的其他人都有戴口罩,我也開始戴上口罩。

武漢肺炎疫情,2020年2月10日,武漢市園林局支援德望社區的一位下沉工作人員在值守的社區門口為來訪者測量體溫。(新華社)
2020年2月10日,武漢市園林局支援德望社區的一位下沉工作人員在值守的社區門口為來訪者測量體溫。(新華社)

生病、封城、隔離

直到1月21日,我依然全身痠疼不已,所以我打給我爸,他感覺到我出了點問題,就交代我趕緊回家。那天晚上,我測體溫,有輕微發燒。我媽媽說,如果那天晚上我的體溫仍然沒有下降,我們就去醫院。那天晚上11點,發燒沒退,所以我去了同濟醫院。

我看到醫院早已人滿為患、不堪負荷,人生第一次親眼見到醫師穿著成套防護裝備,先前我只有在關於SARS的紀錄片中才看到過,這讓我意識到發生糟糕的大事了。但當我看到醫院這陣仗時,我並沒有感到驚訝或害怕,因為這是武漢其中一家最厲害的醫院,本來就很擁擠。

中國湖北省武漢市,身著全套保護裝束的防疫醫護人員。新冠肺炎、武漢肺炎。(AP)
中國湖北省武漢市,身著全套保護裝束的防疫醫護人員。(AP)

因為同濟醫院人太多了,我改去武漢肺科醫院。事實證明那是正確的決定,我們抵達時,醫院沒有半個病患,我在那裡做了血液與肝功能檢查,還有電腦斷層掃描。斷層掃描結果顯示,兩邊肺部下側出現幾塊陰影,我開始服用醫院開的處方藥和中藥膠囊。

武漢宣布封城,我爸要我居家隔離。看過電影和一些有的沒的影劇,我知道我們可能該在家囤些糧食,所以我們家買了一大堆泡麵(儘管最後沒人吃),超市有足夠的貨品,我們唯一真正買不到的是消毒劑。

我的父親在一家製藥公司上班,母親在醫學大學上課,所以他們知道怎麼照顧我的病況。我從1月22日起自我隔離,房間有獨立浴缸和浴室,因此還算方便。我的祖母為我做飯,她送餐進來的時候會戴上口罩,我們都用免洗筷之類的一次性餐具,所以當我吃完後,只要把所有東西都扔掉就好。

武漢肺炎疫情,2020年2月10日,下沉到德望社區的武漢市園林局職工楊麗青在調試播放防疫事項的擴音喇叭。(新華社)
2020年2月10日,下沉到德望社區的武漢市園林局職工楊麗青在調試播放防疫事項的擴音喇叭。(新華社)

一生最慘的日子:劇烈咳嗽、全身乏力與疼痛

1月25日再度到醫院體檢,我開始咳嗽,非常劇烈的乾咳,只有一點黃色的痰,結果表明我的情況正在惡化,感染擴散到整個肺部。醫師給我打了點滴,但口服藥還是一樣,他懷疑我可能得了新冠病毒,但只有專家委員會(衛生健康委員會)有權決定誰能使用病毒檢測試劑。 (相關報導: 新冠肺炎》美國新增3名疑似社區感染病例,顯示疫情正在擴散 更多文章

到1月26日,我變得幾乎下不了床,冷得打寒顫,我感覺自己發高燒,一量發現是39°C。後來才有報導提到,這種症狀在染病中期惡化得非常快。但當天晚上我的燒就退了,那就像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1月21日到26日病入膏肓,我咳嗽得厲害,肚子很疼,背部酸痛,那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日子。

武漢肺炎疫情,2020年2月9日,武漢市江岸區花橋街道志願者在對街區進行排查。(新華社)
2020年2月9日,武漢市江岸區花橋街道志願者在對街區進行排查。(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