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影視劇中巴黎全是錯的?或許我們可以從《艾蜜莉在巴黎》(Emily in Paris)和文學作品探討其中的原因。(圖/取自 Léonard Cotte@Unsplash)
「美國最好的人都去了巴黎。在巴黎的美國人是最好的美國人,」F·斯科特·菲茨傑拉德(F Scott Fitzgerald)曾經寫道。作為一名在法國首都生活了10年的美國移民,我仍然不能確定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我可以肯定他想不到網飛新劇《巴黎的艾米麗》中的女主人公艾米麗·庫珀(Emily Cooper)的遭遇。
故事發生在菲茨傑拉德時代之後的一個世紀。達倫·斯塔爾(Darren Starr)曾是《慾望都市》(Sex and the City)的編劇,他的新劇是「美國人在巴黎」這一構思的最新作品,但無論做了多少嘗試,似乎都無法真正理解這種構思。影片圍繞一位年輕的美國營銷顧問展開,由莉莉·柯林斯(Lily Collins)飾演,與奧黛麗·赫本長得很像。在其公司收購了一家法國經紀公司後,她被派往巴黎生活。隨之而來的是各種關於法國首都生活的好萊塢式的陳詞濫調,包括粗魯的抽煙同事和到處可見的浪漫故事。看完這部10集的電視劇,我不禁想到一個問題:好萊塢怎麼還把巴黎搞得這麼糟糕?
這可能是一個機會,諷刺美國人對巴黎虛假美麗的看法,但實際上它在發揮作用。像他編劇中的女主角一樣,斯塔爾給了我們一個完全幻想的城市。艾米麗成為了有影響力的人物,參加奢華的香檳派對,在每一個場合都遇見巴黎帥哥。「在大多數情況下,美國導演對巴黎及其文化的描述要麼是帶著懷舊的色彩,要麼是帶著樂觀的色彩……」,巴黎美國大學電影研究教授愛麗絲·克雷文(Alice Craven)博士說。觀眾,尤其是美國觀眾,想要品味這座燈光之城的美,因此歡迎這些導演給這座城市賦予的朦朧色彩。銀幕上對巴黎的描述,從1995年梅格·瑞恩(Meg Ryan)的法式接吻到《慾望都市》(Sex and the City)的高潮——凱莉·布拉德肖(Carrie Bradshaw)在劇中童話般的幸福結局,一次又一次地把巴黎作為浪漫幻想的背景城市。
在美國人的想象中,許多關於這座城市的誤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誤解——只是它們已經過時了100年。當美國人坐在戴高樂機場起飛的飛機裏,手裏拿著一本海明威的《流動的盛宴》(Moveable Feast),看著作者開創性的記錄他在1920年代法國首都閒逛的經歷,他們可能會因此期望坐在花神咖啡館(Café de Flore)裏在筆記本上潦草塗鴉,在歌劇院(de l 'Opera)和知識分子交流思想,在雙叟咖啡館(Les Deux Magots)和雅士一起品酒。
然而,當他們意識到花神咖啡館現在只是美國遊客常去的地方,歌劇院變成了擁擠的地獄之景,在雙叟咖啡館買一瓶葡萄酒最低要38 歐元(34.70英鎊)時,他們的巴黎夢就破滅了。「海明威筆下的『迷惘的一代』也許來了又走了,但21世紀仍有一個真正值得講述的移居國外的故事,」生活網站Messy Nessy Chic的創始人、《別當巴黎遊客》(Don ' t Be a Tourist in Paris)的作者凡妮莎·格拉爾(Vanessa Grall)說。「以真正突破性敘事描述巴黎,張力是巨大的;但與此相反,我們反覆被灌輸這樣的觀點,即巴黎僅僅是那些故作深沉的時尚達人的Instagram背景。」
這種不合時宜的巴黎是伍迪·艾倫(Woody Allen)2011年的電影《午夜巴黎》(Midnight in Paris)的中心主題。由歐文·威爾遜(Owen Wilson)扮演主角吉爾,一心想成為小說家。劇中,吉爾被一輛神奇的出租車運送回1920年代爵士樂時代的巴黎。這部電影的大部分場景裏,吉爾都試圖永久留在過去,與他新交的文人朋友(包括斯坦、菲茨傑拉德、海明威等)在一起。顯然,他完全忘記了二戰,願意忍受納粹佔領的恐怖,或僅僅是留戀海明威在《流動的盛宴》裏描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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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恩·凱利(Gene Kelly)和萊斯利·卡倫(Leslie Caron)的經典音樂劇《一個美國人在巴黎》(An American in Paris)(1951年)的想法是正確的。電影的第一個場景令人愉快,我們透過鏡頭,看到一座經典的左岸建築,鏡頭上拉,就是方寸大小的微型房間。我們看到想成為藝術家的男主角傑瑞睡眼惺忪地把他所住的傭人房從臥室轉變成客廳——這是每個公寓頂層小閣樓住客早晨必做的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