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讚國觀點:失控的看門狗─誰來監督周玉蔻?

名嘴周玉蔻大炒蔣孝嚴的陳年緋聞,但這個話題和台北市長選舉毫無干係。(陳明仁攝)

《辣新聞》節目主持人周玉蔻一向以新聞人(journalist)自居,而非記者(reporter)。從當年的「小蔻子」到目前的「蔻蔻姐」,她也的確以深度調查與犀利話語在新聞界闖出一片天地,頗有個人特色,由初生之犢,搖身一變而為大姐頭,脚跨政治與媒體兩個領域,呼風喚雨,指點江山。

不論報紙、雜誌、廣播、電視或網路,周玉蔻在報導與評論上就算三言兩語,往往咄咄逼人,特別是針對政客或其他公衆人物的舉止。不分政治光譜,大概沒有幾個政客能擋得住她的進擊,筆鋒或口舌過處,他/她們遍體鱗傷,能全身而退,便是萬幸。如此政客不至於萬劫不復,就像肆虐全球的新冠肺炎一樣,儘管台灣已經有600多萬人感染,大部分人若非毫無症狀,便是輕症,沒有生命威脅(一萬多人死亡是官方防疫缺失的印記)。

雖然新聞記者的名聲,尤其是資深媒體人的所謂名嘴(他/她們自己心裡有數),在台灣已惡名昭彰(社會亂源之一),周玉蔻也許相去不遠,但不具有新冠肺炎的殺傷力,也很難説十惡不赦。不過,在美國歷史學家William H. McNeill(1917-2016)看來,周玉蔻與新冠肺炎有個共同點,兩者都是一種寄生蟲(parasite),大小而已。

根據McNeill在1976年出版的Plagues and Peoples中的論點(頁5-7),寄生蟲有兩種:微寄生蟲(microparasites)和巨寄生蟲(macroparasites)。肺炎病毒是微寄生蟲,以吞噬人體內的細胞為生,嚴重的,造成死亡;獅子或老虎(還有早期的食人族或帝國主義的殖民强權)則是巨寄生蟲,以獵殺/吞吃其它動物(包括人類,)或掠奪他人所有(如自然資源),維持自己的生存,出手後可以立即致命,或凌遲一生。

周玉蔻當然不會殺人,再伶牙俐齒,也不會咬人一口。作為新聞記者,她的報導手法和內容卻多少留下吃人的嫌疑,就抽象來説,等於變相的寄生於他人的不幸,或自作孽的難看事實。一個最新與最引起争論的例子是,她對台北市長候選人、立法委員蔣萬安父親蔣孝嚴22年前的緋聞,窮追猛打,下手毫不留情,難免讓人覺得「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悲哀,吃人够够(至少蔣萬安嚥不下氣)。

我們不必重複周玉蔻對蔣孝嚴「世紀大騙子」的指控內容,她在自己的電視節目中唱作俱佳,還弄得有點像韓國連續劇追查主角身世的懸疑,別人很難再添油添醋,也犯不著敲邊鼓,共襄盛舉。周玉蔻必須為自己的言論承擔終極責任,她先是自由人,再是新聞人。自由人盡可做自由事,包括糟蹋新聞自由或自己的尊嚴。 (相關報導: 夏珍專欄:抗擊魔鬼交易─高虹安.張善政.蔣萬安非贏不可 更多文章

20220925-國民黨台北市長參選人蔣萬安(左)出席郭昭巖(右)市議員競選總部成立大會。(蔡親傑攝)
國民黨台北市長參選人蔣萬安(左)競選,他的爸爸蔣孝嚴陳年舊事却成為周玉蔻的八卦子彈。(蔡親傑攝)

在美國新聞專業裏,journalist被公認是看門狗(watchdog,台灣也承襲概念),替人民看守門户,監督政府施政與財税運用,reporter不過是採訪和報導事實的媒體工作人員,屬於journalist的一個分類。在個人傳播科技與網路平台盛行的當代台灣,一個簡單的分野是,人人可以是記者,從而胡説八道,但並非人人都堪稱是新聞人,肩負某種對抗强權與撥亂反正的社會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