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鴻源觀點:論《返校》電影給我們的省思

戒嚴/動員戡亂時期的案件類型多樣,如陰影罩頂,如鬼魅般纏人,侵滲島國的肌理。白色恐怖即指政府對人民的政治鎮壓,及因其而生的恐怖氣氛。(圖/影一製作提供)

《返校》電影未上映先轟動,國民黨與韓某陣營如芒在背,自可想見,因為該黨與兩蔣在以往戒嚴時期就是加害人。戒嚴/動員戡亂時期的案件類型多樣,如陰影罩頂,如鬼魅般纏人,侵滲島國的肌理。白色恐怖即指政府對人民的政治鎮壓,及因其而生的恐怖氣氛。白色恐怖對台灣上一代人的戕害,不僅僅是生命而已,還有靈魂與心靈。此事件讓許多台灣人心中有陰影,是社會仇恨與對立的始作俑者,再透過學校教育、媒體傳播,乃至家庭傳承下來,形成了一個所謂「過去的事還管他做什麼」的環境,這種阿Q式的心態正好讓加害人有恃無恐,以致至今還有許多無知者將東西方的獨裁者當「偉人」崇拜,這也是奴隸者的心態。日前前高雄市文化局長尹立日前在臉書(facebook)貼文指出,《返校》在高雄上映異常平靜,本來是最支持國片的城市,代表「高雄人」投資的代表卻神隱了,未辦首映、幾乎也沒宣傳,原來是「上面交代不宜支持」,「民主走到今天,政治影響創作表現,原來說是100分的都是0分」。尹立說,他找了好友,自己辦一個小小民間特映會聊表支持,只因《返校》部分場景是在高雄市的黃埔新村拍攝,所以高雄人一定要用行動支持「高雄人」投資拍攝的電影。其實過去陳菊任內的文化局,只要是高雄投資、協拍電影,都會盡全力行銷、活動推廣、首映及包場等,前高雄市長陳菊也幾乎都會到場支持,例如血觀音、幸福路上、癡情男子漢等。由於陳菊的支持與鼓勵,她任內所協助拍攝的多部電影都很賣座,所以獲得多文化人的肯定,如小野與吳念真。小野甚至在去年市長選舉期間,大力支持陳其邁,只因他知道陳菊很認真協助文化事業,卻也因此成為國民黨人打擊的目標。在國民黨人眼中,這些帶有政治色彩的電影,無異挖國民黨的瘡疤,所以對這類電影的冷淡自可理解,也顯示台灣的轉型正義有待努力,理應向德國與波蘭看齊。許多國民黨人說,當時老蔣為了「保衛台灣」,不得已下令肅匪防諜,但抓匪諜時所產生的冤假錯案在所難免,不要因此黑化當時國府「保衛台灣」的正當性。然而也有人說,既然中共如此邪惡又殘暴,如今為何有許多國民黨高官與將官卻與中共「哥倆好」,其中還有當年主司軍中反共教育的政戰大老?可有合理解釋?是否今天的中共與當年的中共不一樣了?叫那些當時因國共內戰或冤獄而死的人情何以堪?是否因為死的不是自己的親人,所以沒有感覺?當年白色恐怖受難者常會透過各式管道,希望能將自己的思念與意志遺留下來。比如,戒嚴時期在法庭判決前會進行最後的筆錄,部分受難者們會在此時留下最後的遺言。有些人感謝父母養育之恩,並愧疚於自己不孝,祈求原諒;有人希望妻小不要受自己拖累,儘速改嫁;有人表達出自己對台灣社會的熱愛,並渴盼家人們能幸福快樂、弟妹好好長大。在各式各樣的檔案紀錄中,我們看見他們對親人的思念、祝福,以及他們對社會的關懷。  (相關報導: 把國產恐怖遊戲改拍成電影,竟能叫好又叫座!《返校》是怎麼做到的? 更多文章

《返校》曾敬驊飾演魏仲廷驚悚氣氛下探尋真相(圖/影一製作提供)
電影《返校》裡,張老師告訴方芮欣:「活下來才有希望」,這份意志也促使魏仲廷(見圖)決定成為見證者。(資料照,影一製作提供)

電影《返校》裡,「白鹿予水仙:此生無緣,來世再見。致自由」是張老師在最後給學姊方芮欣的遺書;行刑前,張老師告訴方芮欣:「活下來才有希望」,這份意志也促使魏仲廷決定成為見證者。「兒死了,兒心甘情願赴死,毫無懼怕之念。對於兒的死,請勿過於悲哀,以傷健康,為禱!兒本想不留遺書,但想及兒一生累父母吃苦,不孝之罪至深,心坎即充滿莫名痛苦,因想寫這遺書,請父母親大人恕兒不孝之大罪。」——張如松,《黯到盡處,看見光》「不要以為大哥心懷怨恨而死,相反的,乃抱基督的愛心而死⋯⋯要做堂堂正正的人,在安定中求進步,要友愛相處,如大哥友愛你們一樣,快快樂樂的過日子,不要為大哥悲傷。」——江炳興,《無法送達的遺書》「一、我是為台灣人而死。二、我有遺孤兒三人,請先生多多照顧,均係天主教徒,請你向上址調查即可明瞭。三、請代我向諸位問候。」——陳智雄,《看到陽光的時候》「埋在地下的樹根/使樹枝產生果實/卻並不要求什麼報酬」在《返校》中,有人曾引用泰戈爾的詩篇,這段話也回應著許多前輩的努力。白色恐怖期間許多人遭受牽連,當中許多人從容就義,也有前輩努力地活下來見證這段歷史,不斷奔走於政治犯平反運動,並訴說當年的故事。日前風傳媒網路民調:取材自白色恐怖歷史的國片《返校》大賣,卻也引發藍綠「政治操作」論戰,您會因為政治因素而抵制這部電影嗎?結果只有20%表示會抵制拒看,卻有75%的人表示不會。顯然這些20%的人士認為,這是一部「政治」色彩濃厚的電影,是綠營人士的刻意操作,拿來當做選舉的「提款機」,而不管以前是否有這麼一回事,這些人與將頭埋在沙堆中的「鴕鳥」何異?又與中共對待六四天安門事件有何不同?如果這不是更值得台灣人警惕的歷史,甚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