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唐納·川普(Donald Trump)與科技巨擘伊隆·馬斯克(Elon Musk)之間的關係,從最初的對立到如今的緊密合作,充分展現了政治與商業之間的複雜互動與利益糾葛。這種關係不僅影響美國的政策走向,也對全球經濟產生深遠影響。同時,這也引發了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台灣是否有可能出現像馬斯克這樣的企業家,不僅能夠影響全球市場,更能顛覆既有的產業格局?
2025年3月10日,海內外媒體爭相報導,川普將白宮草坪變成特斯拉的大型展場,並親自試乘,甚至豪擲八萬美元購買一輛紅色特斯拉。這一舉動讓人深刻感受到,大國元首親自為企業背書,不僅是對特斯拉的肯定,更是對馬斯克全力支持與犧牲的一種回報。
更具象徵意義的是,3月15日,川普親自帶著馬斯克的小兒子 X,從白宮一路蹦跳到「空軍一號」的新聞畫面。這一幕不僅令人印象深刻,也清楚顯示出兩人關係已不僅僅是政治與商業的結合,更像是長輩對後輩的提攜,甚至如兄弟般情義相挺。
這樣的政商關係,讓人不禁思考:台灣是否有機會培養出自己的「馬斯克」? 在現有的政治與經濟環境下,有哪些企業家具備挑戰傳統、顛覆產業格局的潛力?更重要的是,政府是否能像美國一樣,勇於扶植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企業家,並透過政策協助他們站上世界舞台?帶著這些疑問與思考,我提筆寫下這篇觀點文章,透過分析川普與馬斯克的關係,來探討台灣的未來,並期許台灣能誕生出屬於自己的「馬斯克」,開創一條獨特的政商合作模式,引領產業走向全球。
美國總統川普(右)親自帶著特斯拉創辦人馬斯克小兒子X(左)自白宮走向空軍一號。(取自IG@teamtrump)
川普與馬斯克:從對立到合作的演變
馬斯克與川普的關係並非一開始就如此緊密。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期間,馬斯克曾公開批評川普,並表示自己更傾向於支持希拉蕊·柯林頓(Hillary Clinton)。然而,在川普第一任當選後,馬斯克被邀請加入總統的經濟顧問委員會,兩人開始建立正式聯繫。
不過,當川普在2017年宣佈美國退出《巴黎氣候協定》時,馬斯克為了表達抗議,選擇辭去白宮顧問職位,並在推特上公開表示:「氣候變遷是真的,而退出《巴黎協定》對世界並無好處。」這使得雙方的關係一度惡化。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的關係逐漸改善。川普在公開場合多次稱讚馬斯克,認為他是一位「美國偉大的企業家」,甚至在2020年大選期間,川普還表示:「馬斯克是一位天才,我不在乎他是不是有點古怪,他是我們國家的國寶。」
馬斯克與川普的真正結盟則是在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期間。馬斯克開始透過旗下社交媒體平台 X(前 Twitter)支持川普,並提供財務資助,向川普的政治行動委員會(Super PAC)捐贈超過 1 億美元,以幫助他競選總統。同時,他也利用 SpaceX 的 Starlink 衛星網絡技術,在美國的保守派社群內部推動川普的競選活動。之後更加入第二任川普政府,成為川普2.0的最重要革新代表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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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川普(右)與特斯拉創辦人馬斯克(左)在白宮共同面對記者媒體的畫面。(取自CNN)
政商合作的深化:從川馬體制到政府新模式
川普與馬斯克的合作關係,展現了政商互利共贏的極致模式。川普政府透過放寬科技產業的管制,特別是在自動駕駛、人工智慧(AI)、太空探索等領域,讓特斯拉(Tesla)和 SpaceX 獲得巨大優勢。此外,SpaceX 在NASA 和美國軍方的合約也在川普政府任內大幅成長,使其成為美國政府在太空探索與國防戰略上的關鍵夥伴。例如,美國空軍和太空軍已開始使用 Starlink 強化全球通訊能力,進一步擴大馬斯克的影響力。
另一方面,馬斯克的支持同樣讓川普受益。2025 年 3 月 10 日,川普在白宮公開讚揚馬斯克,甚至親自購買了一輛紅色特斯拉 Model S,以展現對特斯拉的支持。市場普遍認為,此舉不僅是政治宣傳,更是為了挽救當時正在下滑的特斯拉股價,進一步強化兩人間的政商聯結。這種關係的緊密程度,使得馬斯克在美國政壇的影響力甚至超越了許多傳統政治人物。他不僅是一位企業家,更是一位能夠影響政策走向的重要人物。
政商合作的機遇與風險
一般而言,當政府對特定企業或企業家提供過多支持,往往會引發「政商勾結」的質疑,甚至可能造成權錢交易的負面觀感。然而,川普不畏輿論壓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積極扶植馬斯克,讓企業家在國家經濟發展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這不僅顛覆了傳統官僚體系的運作模式,也帶來新的治理思考——非傳統公務員出身的企業人士,若能直接參與政府決策,是否能帶來更高效的治理模式?
這種「川馬體制」是否能在台灣複製?目前台灣的中央與地方政府首長,在當選後確實有權任用政務官,引進企業界或專業人士進入政府體系。然而,若參考川普的做法,台灣是否可以更大膽地開放公務體系,允許更多具市場競爭經驗的企業人才參與決策?這不僅能打破傳統官僚思維,也可能為國家治理帶來新的動能。
政企融合的新可能
當然,這樣的變革必須在「突破與穩定」之間取得平衡——既要引進市場導向的思維,使政府施政更具效率與競爭力,又要保留公務體系的穩定性,避免因缺乏行政經驗而導致體制混亂。因此,若能建立一套「政企融合」的和諧機制,例如透過任期制、顧問機制或專案合作模式,讓企業界的專業人士適時參與政府決策,這或許能為國家治理帶來一種全新的可能性。
台灣的政商關係是否能朝這個方向發展?這將取決於政府是否願意開放更多空間,讓真正具備市場競爭力的企業家參與決策,以及社會是否能接受這種新模式。無論如何,當全球經濟環境變化越來越快,政府與企業的合作模式勢必也需要與時俱進,才能確保國家競爭力不落人後。
美國總統川普(右)親自與特斯拉創辦人馬斯克(左)共同試乘特斯拉,表達力挺之意(取自gulf news)
台灣的「馬斯克」在哪裡?
「台灣政治比國際商業還要複雜」。這使得企業家要在台灣發展出如馬斯克般的影響力,除了需要卓越的創新能力,還必須能夠適應台灣獨特的政治與產業環境。
馬斯克之所以能成為全球矚目的企業家,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技術創新能力,還包括他敢於冒險、不斷挑戰傳統產業的勇氣。他用特斯拉改變了汽車工業,用 SpaceX 改變了航太技術,用 Starlink 試圖顛覆全球通訊方式。而在台灣,雖然有許多成功的科技企業家,但卻鮮少有人能夠像馬斯克一樣,直接改變產業規則並影響全球市場。
在台灣的科技產業中,有幾位企業家具備高度創新能力,並在全球市場發揮影響力。然而,若以「馬斯克式」的標準來衡量,即擁有顛覆產業的願景、直接面對消費者的產品、強烈的個人品牌及敢於冒險的精神,誰最符合這樣的特質?以個人觀點,試列舉提出4位傑出卓越的企業家。
備受全球所敬重的新一代企業之神,張忠謀帶領台積電成為全球半導體製造龍頭,為全球科技產業提供關鍵技術支持。同時也為台灣在國際上站穩腳步,更憑一己之力把台積電打造成護國神山的矽盾。他的經營模式偏向B2B,專注於技術領先與製造能力的提升,較少涉足直接面對消費者的終端市場,這與馬斯克專注於 B2C 及品牌塑造的風格有所不同。
如果要找一位最接近馬斯克的台灣企業家,黃仁勳可能是最佳人選。他帶領 NVIDIA 成為 AI 時代的核心企業,主導 GPU 技術革命,並積極布局自動駕駛、AI 超算與機器人領域。他的影響力已遍及全球科技產業,且其創新能力與市場掌控力,與馬斯克有許多相似之處。
根據外媒報導,黃仁勳創立 NVIDIA 並成功將其推向全球市場,他的領導風格極具個人魅力,且能敏銳捕捉市場趨勢,例如在 AI 運算晶片領域的戰略布局,使 NVIDIA 成為全球 AI 產業的關鍵角色。從這點來看,他的確與馬斯克有某種程度的相似性,但仍然主要服務 B2B 市場,而非直接打造消費者導向的品牌。
林百里領導廣達成為全球筆電與 AI 伺服器的主要供應商,並與 NVIDIA 建立緊密合作關係。他的前瞻性投資讓廣達在 AI 基礎建設領域占有重要地位,但其事業仍然以代工為主,與馬斯克親自創建品牌並進行市場推廣的模式有所不同。
童子賢具備產業洞察力,並積極推動台灣科技產業的升級與轉型。他不僅專注於科技發展,也高度關心公共政策與社會議題。然而,他的商業模式與馬斯克截然不同,主要還是以 B2B 供應鏈為主,而非直接面對消費者的全球品牌。
雖然台灣擁有許多世界傑出的科技企業家,但與馬斯克相比,仍然存在幾個關鍵差距:
台灣的科技產業主要以代工與 B2B 模式為主,而馬斯克的企業(如特斯拉、SpaceX)則直接面向消費者(B2C),因此影響力更廣。台灣的企業雖然在技術與製造方面具備優勢,但在品牌建設與市場推廣上相對薄弱,缺乏直接與消費者互動的能力。
美國的創新企業能夠獲得大量風險投資,而台灣的資本市場相對保守,對高風險、高回報的創新項目支持有限,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科技企業的快速發展。馬斯克的成功與美國強大的風險投資市場密不可分,而台灣的創業環境則較難支撐如此大規模的風險投入。
思考,台灣需要自己的「馬斯克」嗎?
馬斯克的成功,不僅來自於個人能力,更來自於美國市場的環境支持。台灣若要培養出擁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領袖,或許需要在資本市場、產業結構與文化環境上進行更多改革。「政治遠比商業複雜」,企業家若想成為台灣的「馬斯克」,不僅要具備技術創新能力,還得學會如何在複雜的政治與產業環境中生存,這可能是更大的挑戰。
未來,台灣若要誕生真正改變世界的企業家,或許需要在以下幾個方面進行改革:
建立更加開放和包容的資本市場,吸引更多風險投資進入,為創新企業提供足夠的資金支持。
鼓勵企業從代工模式向品牌建設與市場營銷轉型,提高企業的附加值和全球競爭力。
培養更加開放與包容的創新文化,鼓勵企業家大膽創新、勇於冒險,並營造對失敗更具包容性的社會氛圍。
政府應出台更多有利於創新企業發展的政策,包括稅收優惠、研發補助等,為企業家創造更好的發展環境。
台灣的創新潛力與未來展望
儘管台灣在科技領域擁有深厚的技術積累,但與馬斯克的全球影響力相比,台灣企業家在多個關鍵方面仍存在明顯差距。
首先,在全球品牌塑造方面,馬斯克透過特斯拉(Tesla)與 SpaceX 建立了強大的消費者品牌認知,直接影響全球市場。然而,台灣企業仍以 B2B(企業對企業)模式為主,缺乏直接面向消費者的國際品牌,使其影響力受限。
其次,政策與市場環境的挑戰也限制了台灣企業的發展。台灣市場規模較小,企業在拓展國際市場時需面對更複雜的地緣政治與貿易限制。相比之下,美國的內需市場龐大,為馬斯克的企業提供了穩固的成長基礎,使其能夠承擔更高風險,推動顛覆性創新。
最後,企業家精神的差異也是關鍵因素。馬斯克以大膽的冒險精神、顛覆性創新及對未來技術的極端投入聞名,而台灣企業家雖然擅長技術研發與管理,但在突破傳統產業格局方面相對保守,缺乏大規模挑戰現有市場的動力。
儘管面臨諸多挑戰,台灣仍擁有孕育「馬斯克級」企業家的潛力,尤其是在以下三個領域:
1. 半導體產業的全球優勢台積電在全球半導體產業中處於領導地位,這不僅奠定了台灣在科技領域的競爭力,也為 AI、量子計算與先進晶片技術等新興領域提供了發展基礎。若能有效結合半導體技術與未來產業需求,台灣企業家有機會在全球科技變革中扮演關鍵角色。
2. 新興產業的發展機遇台灣在新能源、生物技術、綠色科技等新興產業展現出一定潛力,若能獲得政策支持與資本市場助力,這些領域可能成為台灣企業家突破傳統框架、打造國際品牌的新舞台。
3. 年輕世代的創新動能近年來,台灣的創業環境逐步改善,年輕一代企業家展現出更強的創新精神與國際視野。他們不受傳統商業模式的束縛,勇於嘗試顛覆性技術與新興市場,這或許將成為台灣誕生下一位「馬斯克」的最大希望。雖然台灣目前尚未出現像馬斯克這樣具全球影響力的企業家,但透過政策改革、市場導向調整與企業家精神的提升,台灣仍有機會在國際舞台上培養出顛覆產業格局的創新領袖。未來,如何打造更具競爭力的創業環境,並讓企業家敢於挑戰現有產業規則,將是台灣能否孕育出「馬斯克級」創業者的關鍵。
期許未來,台灣誕生自己的「馬斯克」!
川普與馬斯克的合作,展現了企業家與政治力量結合後所能產生的巨大影響力。在美國,企業家不僅透過技術創新塑造未來,還能運用政治資源擴展市場版圖,甚至影響政策方向。而在台灣,儘管擁有眾多優秀企業家與全球領先的技術基礎,但受到市場規模、政策環境與產業結構的限制,至今仍未孕育出一位具全球影響力的「馬斯克」。
這並不代表台灣沒有機會。未來,若能在政策開放、資本市場深化以及創業文化轉型等方面做出突破,將有助於打造一個更加有利於創新的生態環境,鼓勵企業家挑戰傳統產業格局,勇敢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