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總統唐納德·川普(Donald J. Trump)叫停了聯邦政府一些大型計劃後,本周美國一些政府部門的運轉陷入停滯,就連日常工作也受到影響。
美國運輸部暫時關閉了一個公路項目電腦系統。衛生部門根據一項指令停止了幾乎所有的對外通訊,關於傳染病的一些資訊可能無法及時更新。招聘凍結令政府機構懷疑一些部門如何才能適應新的需求。對於如何使用上屆政府撥付的資金,政府機構也有困惑。
雖然在總統交接初期出現問題並不罕見,但一些聯邦政府的資深僱員表示,本周的混亂局面似乎更為嚴重,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上屆政府和現任政府議程之間存在廣泛差異。被叫停的計劃遠不止川普廢除聯邦多元化、公平和包容(DEI)政策所涉及的範圍。
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的新領導層叫停了各衛生機構在2月1日之前的所有對外通訊。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 簡稱FDA)的員工緊急澄清,他們仍然可以發布重要安全警告,而科學家們則表示,他們的撥款審核會議已經取消,可能會危及他們的衛生研究資金。
通訊暫停引起了國會的注意,明尼蘇達州民主黨參議員艾米·克洛布徹(Amy Klobuchar)敦促農業部部長提名人布魯克·羅林斯(Brooke Rollins)詢問,為何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The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簡稱CDC)停止向農場主發送禽流感訊息。「我們對此感到擔憂,」克洛布徹說。
白宮一位發言人表示,暫停對外通訊不涉及緊急或關鍵衛生需求,食品和安全檢查仍在繼續。她稱這些通訊中斷是暫時不便。
CDC關於季節性流感和禽流感的追蹤數據尚未更新,該機構的旗艦周報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在上周四發布,幾十年來CDC一直通過這份報告進行公共衛生資訊溝通。
一位官員透露,CDC一個部門的工作人員已經取消了原定於未來兩周進行的12次差旅,包括為籌備數月之久的活動安排的差旅。據一位知情人士透露,CDC已經推遲了幾場與外部合作夥伴的會議計劃,包括一場關於抗生素耐藥性的會議。
知情人士說,本屆政府暫停對外通訊,一個原因是為了確保新的官方資訊與川普宣布只承認兩種性別的行政令保持一致。例如,這樣做的一個目的是刪除之前用「懷孕者」代替「孕婦」這樣的措辭。這種旨在增加包容性的措辭近年來在醫療健康領域更加普及,招致了保守派活動人士的批評。
之前的幾屆政府也曾暫停過一些對外通訊,但那些記得當時情景的人士表示,當時涉及的範圍要小得多,並沒有影響到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 簡稱NIH)的撥款會議或CDC的例行數據更新等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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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訊中斷期間,審查潛在NIH撥款——美國科學的命脈——的會議被取消。當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召開電話會議討論坦尚尼亞馬爾堡病毒疫情時,美國衛生部負責應對流行病的部門領導告訴工作人員不要參會。
一些聯邦部門撤回了工作邀約,以遵守白宮本周早些時候發布的招聘凍結令。美國政府僱員聯合會(American Federation of Government Employees)的Jacqueline Simon稱,這些工作場所包括退伍軍人事務部(Department of Veterans Affairs)的醫院和診所。白宮還指示其兩個辦公室制定縮減聯邦員工數量的計劃。
退伍軍人事務部表示,已發布了一些招聘凍結豁免,並將竭盡所能為退伍軍人提供他們應得的福利和服務。
國家公園管理局(National Park Service)每年僱用數以千計的季節性員工。兩名已接受國家公園講解護林員職位但尚未開始工作的員工表示,他們收到了撤回邀約的電子郵件。《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看到了這些電子郵件,發送地址為政府地址。
大多數機構都處於招聘凍結狀態,凍結期可能長達90天,但國稅局的凍結期可能會更長,即使該機構已進入納稅季,並且通常會在此時段僱用許多季節性員工。川普的招聘凍結令規定,必須由財政部簽字後國稅局才能再次招聘,而不是標準的90天。該機構取消了周四的網絡研討會,這個會議原本是要向潛在申請人提供簡歷撰寫指導。
國稅局發言人沒有回覆記者就該機構撤銷工作邀約的社交媒體報導提出的詢問。
「隨著美國人準備從下周開始提交2024年納稅申報表,現在是他們需要一名合格的客服代表接聽電話的時候了,」全國財政僱員工會(National Treasury Employees Union)主席Doreen Greenwald表示。「凍結國稅局的招聘將嚴重影響服務水準。」
知情人士稱,政府機構也在努力理解川普的一項行政命令,該行政令要求立即暫停根據前總統喬·拜登(Joe Biden) 2021年基礎設施法和2022年氣候法進行的資金分配。
該行政命令要求各機構評估現金支出並在90天內提交狀況報告。有專家表示,其中許多資金已通過貸款合約承諾給企業,這些合同具有法律約束力。
該行政命令引發了一波關於哪些資金需要停止發放的混亂。上周二,管理和預算辦公室發布了一份內部通知,澄清該行政命令僅針對與電動汽車和其他一些清潔能源技術相關的資金。通知指出,各機構「可在與管理和預算辦公室協商後,根據其認為必要的情況支付資金」。
「行政命令不會改變基本法規,因此如果已根據《通膨削減法》(IRA)等法規發放貸款或贈款,並且已劃撥資金,那麼行政令將難以追回資金,」Bracewell合夥人Scott Segal在談到氣候法規時表示。他說,長時間的拖延「可能已經違反了法律」。
一些公司表示,他們不確定何時才能收到美國能源部(Energy Department)貸款項目辦公室(Loan Programs Office)承諾的貸款資金。該辦公室向清潔能源項目提供低息貸款。生產綠色氫能的Plug Power的執行長安迪·馬什(Andy Marsh)表示,他相信政府最終會履行其義務。在拜登政府任期的最後幾天,貸款項目辦公室敲定向Plug Power提供一筆16.6億美元的貸款。
「無論是與政府簽訂的合約,還是與另一方簽訂的合約,你都必須遵守合約規則,」他說。
華盛頓智庫埃諾交通中心(Eno Center for Transportation)高級研究員傑夫·戴維斯(Jeff Davis)表示,支出指引也給美國交通部(Transportation Department)帶來了混亂。他說,在行政命令下發後不久,聯邦公路管理局(Federal Highway Administration)就關閉了其電腦系統。該系統幫助各州官員管理用於道路項目的聯邦資金。
「我開始收到(交通部)人員發來的驚慌的簡訊,說我們要關閉我們的系統,」他說。在美國管理及預算辦公室發布備忘錄後,這些系統又重新啟動。
亞利桑那大學(The University of Arizona)的病毒學家庫恩拉德·范多爾斯萊爾(Koenraad Van Doorslaer)原定於上周四參加NIH的一個培訓課程,為審議口腔癌科學家的撥款申請做準備。該會議於上周三被取消。
研究人員要等上幾個月才能知道他們的項目資金申請是否獲得批准。現在,科學家們擔心,會議取消會拖慢進度。
范多爾斯萊爾說,如果一項待定的撥款申請沒有被審議,「我的賬戶裡就不會收到錢,我就無法給自己發工資,也無法給實驗室的任何人發工資,我可能不得不關閉實驗室。」
傑里米·伯格(Jeremy Berg)曾在巴拉克.歐巴馬(Barack Obama)時期擔任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下屬的國家普通醫學科學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General Medical Sciences)所長。他說,撥款會議通常會在總統過渡期間繼續進行,所以目前的情況很不尋常。
伯格說:「如果這種情況延遲幾周甚至更長時間,那麼整個系統的所有東西都需要重新調整才能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