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國祥美麗島電子報  

柯文哲確實是政壇上翻雲覆雨的高手，轉換之間說詞妙不可言，劇情扣人心弦，屢屢演成高潮迭起的懸疑劇。他近一個月吸住民眾眼球。本月15日由前總統馬英九主導，折衝出藍白協商，並簽下六點共識，柯文哲的退讓成全了大局，輿情為之沸騰，對他的大局觀與妥協襟懷刮目相看。白營眾人為之失望悲傷，柯文哲馬上變調，掰出藍營逼他讓六趴的肥皂劇，營造支持者同仇敵愾的情緒，然後宣告將以「民眾黨總統候選人的身分奮戰到最後一刻」。頓然又吸引全民的眼球，為他喝采者有之，痛心疾首者有之，看好戲者有之，但都屏息以待，等著看他下一步棋怎麼走，劇情將如何轉折。藍白合不合本來是一場愛情戲，柯文哲硬把它演成戰爭片，充滿戲劇張力，劇情發展常超乎意表。他的掰功一流，比如，「誤差範圍」明明是嚴謹的統計學概念，在他口中卻成為國民黨欺人太甚、強人所難、吃人夠夠的惡霸霸凌戲。他為了增強戲劇張力以及譁眾取寵效果，完全扭曲、編造及簡化事實，竟說國民黨要他從誤差三趴乘以二變成六趴來讓，說得楚楚可憐，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但真懂統計原理的民眾有幾個？多數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柯文哲只是一個立法委員席次五席的小黨主席，跟國民黨的規模和基層實力比起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但他腦袋靈光，話術高明，竟也能取得平起平坐地位，不能不佩服他本事大。他最過人之處是貶抑他人語多巧妙，生動淋漓，讓人深信其言，隨之將其批評對象視為惡人、蠢貨。比如，馬朱侯柯四人協商同意採取「全民調」，藍營放棄原本堅持的日本模式或德國模式，不再要求初選，其實已遷就柯文哲的堅持，作了原則性讓步，柯也按照承諾，在誤差範圍內算侯贏，當場簽字同意。然而，事後反悔，只訴說自己的委屈，卻看不到別人的退讓，又把對手描繪成欺人太甚的惡霸，以此爭取同情，並給自己搭好下台階。一個攀登總統高位的人，居然如此自我中心、如此巧言耍弄，真是令人傻眼。所謂「大位不以智謀」，就是說謀大位者，必須誠心意正，展現與大位適配的高度與格局，而不能以巧智與不正手段謀求，否則就拉低了自己，而且玷污了大位的莊嚴性與崇高性。柯文哲智謀高超，但常蓄意操弄的斧鑿太深，明眼人一眼看穿，雖為其巧妙手法讚嘆，但也興起望之不似人君之感。這次在藍白協商過程中，藍營主席及總統候選人為了成就整合大局，話語修飾得法相莊嚴，但柯P經常冷嘲熱諷，或者暗放冷箭，甚至口出惡言，相形之下，讓人感到他人格素養不足，沒有國家領導人的樣態。誠信是政治人物的基本要求，更是國家領導人不可或缺的社會評價，所以謀求總統大位的郭台銘背棄自己的承諾，公然違背誠信原則，聲望直洩，落入邊緣化地位，就是這個道理。柯文哲押字合作協議，卻因內部反彈而推翻協議，雖然其支持者以為他義正辭嚴，毀約有理，但識者難以苟同他的說詞，並對他實現諾言的意志與韌性高度懷疑。如果他誠信原則被打了問號，甚至判定他出爾反爾，輕諾寡信，則如何能不輕賤他？再從得失上看。他的操作功夫一流，簡直有蛇吞大象的神功，各項民調數據都不下於侯友宜，而且把國民黨耍得團團轉，又成全民關注焦點，大大拉升了自己在政壇和選局的聲勢與地位，壯大了民眾黨的氣勢，算是頗有所得。然而，若以總統所需具備的素養與形象而言，他在藍白謀合過程中的表現，卻是聰明多於智慧，巧取過於正道，私利重於公義，這樣的人設是否離總統大位越來越遠？如果柯文哲只是要壯大民眾黨，要成為一個本事高強的權力玩家，這還無所謂，但要成為眾望所歸的國家領導人，就差之千里了。對柯文哲而言，藍白合不合各有利弊。如果合，他只能成為副總統候選人，不能「以民眾黨總統候選人的身分奮戰到最後一刻」，失去奪取總統大位的機會，也將使他「母雞帶小雞」拉抬不分區立法委員選情的功效減弱，甚至影響民眾黨超脫藍白兩黨污黑形象與惡鬥不絕的超越性。但是，獨立參選不但選不上總統，而且必然失去參與聯合內閣共同執政的機會，最多只是在立法院擁有八至十席的關鍵少數。不如藍白合很有機會取得執政大權，分配內閣職位，實踐政治理念與政策，並且藉以培植政務人才，大大有益於民眾黨長遠發展；比起現在只是謀求成為總統候選人身分，益處大得多，簡直不可以道里計。聰明如柯文哲者，何苦因小失大、贏少輸多？

台灣的政治氣候變了，兩岸關係大氣候改變了台灣內部的小氣候；這只是開始，未來一年多隨著美中戰略對抗加劇、中共對台施壓加重以及台灣民眾憂慮加深，避戰求和平的意識將重塑台灣的民心意向。自2014年來以反中、抗中為基調，親綠、非藍為外衍的民意結構，將發生漸行漸大的變化，總統大選的過程亦將發揮催化作用，而使台灣的「民主戰場」出現新的局面。越來越多台灣民眾感到天邊的戰爭陰雲變濃了，飄近台灣上空了。風雲變化的一個轉折點是今年8月間美國眾議院議長裴洛西訪台之後，共軍大舉越過海峽中線舉行實彈演習，飛彈越過台灣領空，隨後兵役延長的議題吵得沸沸揚揚。到了九合一選舉期間，國民黨提出「戰爭與和平抉擇」的訴求，趙少康更喊出「票投民進黨，青年上戰場」的激情口號，讓台灣的民眾感到戰爭已經不是遠在天邊，逐漸已迫在眉睫。民進黨的「抗中保台」訴求由於缺乏避免戰爭與防衛台灣的具體方法，而且許多民眾認為執政黨的政策路線就是招惹戰爭的重要因素，所以無法引起共鳴，難以向中間選民拉票，甚至難向基本支持者催票。戰爭陰影擴大並不只是在野黨為勝選而提出的恐懼訴求，而是活生生出現在周邊的事態，國際權威人士也多做此臆測。比如美國公共電視台（PBS）月中播出美國中央情報局（CIA）局長伯恩斯（WilliamBurns）的專訪，他在訪談中談及俄羅斯與烏克蘭戰況、中國大陸構成的挑戰等議題，被問到北京有沒有可能在明年出手接收台灣？他表示不會低估北京的野心，但「誠實的回答」是，雖不確定是否該用幾個月或1年來預估，但「隨著接下來這10年的時間推移，軍事衝突的風險愈大」。民眾對戰爭的恐懼還不是民進黨敗選的主要因素，也不是蔡英文總統滿意度下挫與民進黨支持度下滑的根本原因，但雙雙同時劇挫，就不能不相信這個因素已經發生微妙隱晦的作用。根據《台灣民意基金會》近期公布的調查，蔡英文聲望長期趨勢從上一次51％滿意度掉到37％，不滿意度升高至46％，形成「死亡交叉」。基金會董事長游盈隆指出，綠營已流失可觀的青壯選民。美麗島電子報董事長吳子嘉則表示，如果游盈隆的話成真，那蔡英文、民進黨明年的總統大選，可以說現在就已經結束。吳董事長針對最新總統聲望民調，進一步指出，這個下滑是一個頹勢，找不到向上走的理由，這叫做「死亡交叉」，而不是黃金交叉；如果交叉點的喇叭口再開更大的話，對蔡英文的政權非常不利，對下一任的總統候選人是一個極大的困難。他認為，這個下滑的趨勢不會停，也沒有止跌的方案，從日本的民調數字來看，低於35％滿意度的話，就叫「執政死亡線」的邊緣，如果再從35％下滑到30％，這個政權就完蛋了。台灣民意基金會隨後發布「關於台灣人政黨認同的巨變」即時民調，相較於3個月前，民進黨認同者流失了10.7％，反觀國民黨認同者激增12.6％，藍認同者比綠認同者多1.1個百分點。數據顯示雙方已經旗鼓相當，藍還略占上風。游盈隆表示，這個傷害、衝擊和影響將非常深遠，除非民進黨短期內讓人一新耳目，有大開大闔、立竿見影、贏回民心的開創性作為。

地方公職九合一選舉慘敗的民進黨，驚魂甫定，立即重新組隊，賴清德將接掌「台灣隊」（蔡英文總統語）隊長，黨內潛在競爭者鄭文燦、林佳龍一致擁戴他擔任黨主席，甚至推他為2024總統候選人。在野的國民黨、民眾黨和無黨人士只能望著賴清德走向擂台而興嘆，自家何時能踏上推舉與整合之路猶未可期。民進黨內被視為頭號「戰犯」的蔡英文主席交出黨權，她屬意的接班核心人選陳建仁、鄭文燦立即順從大局，靠邊站，賴清德即刻表態參加民進黨主席補選，被外界認為是在為2024總統大選鋪路。美麗島電子報董事長吳子嘉預言，蔡英文卡不住賴清德，前副總統陳建仁已經出局，在藍綠對決的情況下，若以勝選做為目標，將沒有第三個政黨的空間，台北市長柯文哲唯一的機會就是加入國民黨。至於國民黨，吳子嘉董事長認為，侯友宜若出戰2024，國民黨主席朱立倫並不會卡侯友宜，因為社會氣氛已經是這個樣子。這些研判信而有徵，唯一還沒有論及的是郭台銘的動向。他對2024大選有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關鍵性作用，他可自己選，可結合柯文哲為副手，可支持國民黨可能參選人侯友宜，甚至促成柯文哲與國民黨結合，也可能無法忘情於趙少康。以郭台銘絕不服輸的強者性格，他2024即使不尋求稱王，也會是一個有力的造王者。所以，下次總統大選稱王與造王的五個關鍵人物是賴清德、侯友宜、朱立倫、郭台銘、柯文哲。目前綠營大體已定於一尊，非綠則尚未開始整隊，未來將以何種隊形出戰，猶遠未成形，甚至不知有幾隊要出征。就個別潛在參戰人選而言，根據《美麗島電子報》公布的總統支持度最新民調，分成兩組選戰組合，A組為副總統賴清德、新北市長侯友宜、台北市長柯文哲，支持度分別為34.3％、33.8％和13.5％。B組則是賴清德、柯文哲、國民黨主席朱立倫，支持度依序是42.2％、23.6％、11.1％；賴清德在兩種組合的民調都居冠，但他的支持度比上個月下降了7個百分點，侯友宜則是在九合一勝選後，支持度扶搖直上約5個百分點，至於柯文哲，則在藍綠擠壓下跌了5個百分點。吳子嘉董事長研判，假若藍軍整合成功，侯友宜的33.8％加上柯文哲的13.5％，就有機會贏過賴清德。

驕兵必敗。剛落幕的美國期中選舉，共和黨選前自信滿滿，心高氣傲，志在必取參眾兩院控制權，前總統川普更是不可一世，驕橫跋扈，他推舉數百位忠誠附從者通過初選再問鼎各類大位，意在打造「川普軍」，盤據要津，挺他再選總統，結果不但遠遠未能達願，還害共和黨無法掌控參議院。他在這場選舉中為驕狂者必敗做了最好註腳。台灣地方公職九合一選舉如火如荼進行，下週即將投票。一些原本被看好的候選人，由於恃才傲物，或者過度自信，遇事驕狂應對，受人非議，以致於選情持續下挫。在此之前，林智堅不也是憑藉新竹市長的亮麗政績以及蔡英文主席的寵溺，可以遠征桃園，而在抄襲事件爆發後，同樣有恃無恐，以為可用擅長的負面攻擊手法壓制校方，不料引發社會惡評與輿論撻伐，不得不蒙羞退選。林智堅為自己的驕狂付出慘重代價。更早之前，韓國瑜捲起「韓流」，乘著狂潮坐上高雄市長大位，自以為獲得全民擁戴，可以更上一層樓，登上總統大位，結果帶職參選慘遭敗北，隨後被罷免下台。這也是驕狂者葬身選戰沙場的一個典型案例。川普的驕狂心態在共和黨初選過程中膨脹到極點，他盤點的候選人在他加持下無往不利，紛紛取得選舉入場券。他在選戰中強勢指揮，共和黨儼然已經變成「川普黨」，而且選情被各方看好，頗有促使共和黨同時掌控參眾兩院而使拜登總統成為跛腳鴨的態勢。選舉結果慘兮兮，雖勉強在眾議院取得過半席次，但在民主黨最後取得關鍵性的亞利桑那州與內華達州後，民主黨繼續掌控參議院已成定局。川普聲勢大挫，再選總統成為笑柄。誠如他的一名策士承認，選後川普處境應該很艱難，「下週起，無論是他群眾基礎已失或是儼然淪為共和黨包袱，兩種看法都很難消除」。川普驕狂的一個顯例是力挺電視節目「奧茲醫師秀」主持人、名醫奧茲（MehmetOz）挑戰關鍵搖擺州賓州的聯邦參議員席次，但奧茲同樣驕狂，直到選戰不久前都還不住在賓州，最終輸掉選舉，成為共和黨無法重掌參院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