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些沒見過玻璃牛奶瓶的人,也許很難體會如我這般病態的思念,那畢竟是童年味覺啟蒙的一項重要證物。對我這輩吃母奶長大的小孩來說,斷奶之後就倚賴罐裝的克寧奶粉或黃色牛皮紙包裝的紅牛奶粉,早期沒有即溶技術,用冷開水賣力攪拌成餬狀,再添加熱開水緩緩稀釋,態度謹慎猶如精密的化學實驗,倘若失敗了,如鼻涕般的軟爛顆粒入喉,非常噁心。後來有清晨從牧場騎機車直送到家的牛奶阿伯,透早天光,玻璃牛奶瓶整齊排列在門柱旁,或塞進信箱四方空間裡,瓶身溫熱,瓶口有圓形硬紙板與透明塑膠膜封口。母親會把牛奶放進電鍋保溫,冬日早晨餐桌上,溫溫暖暖入胃,牧場直送的誠意,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