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輕時認識的張菱舲,是一個精神貴族,極端的道德潔癖者,和世俗社會永遠保持著自我審視的距離;偶爾介入少有認同,喃喃批判從不妥協。這漂浮的距離讓她在心靈上保有高度的浪漫,盡情耽溺於美的追求,並於創作中堅持一種虛幻美學的風格。1970年赴美之前,我印象裡的她的作品,大多閃爍炫麗如水晶球,漂浮旋轉於大氣之上,呈現自我與潛意識層層對話的重複意象,既靈動多彩又神祕幽深。閱讀她的散文,必須專心專情,更需有如繁花綻放的想像力。那時的我每讀她的作品就想,一個多麼奢華而孤獨的創作靈魂啊,她文字裡的詩意和貴氣,是出身農村的我永遠難以抵達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