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只有家鄉而沒有故鄉的人,這一度是我比那些有鄉愁的人更犯愁的事情。所謂的故鄉是當你離開生你養你的地方以後,回過頭來對你老家的稱呼。但是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橫店村,我就無法把橫店喊成故鄉,在那麼多美麗的鄉愁裡,我感覺到自己生命的一種缺失:因為身體的限制甚至剝奪了我有故鄉的機會,一輩子不離開一個地方,我理解為一種能力的缺失,如同我這樣的,無法在既定的命運裡為自己轉一個小小的彎。鄉愁總是能夠打動人心,余光中的〈鄉愁〉更是感染了幾代人。當然余老先生的鄉愁最後變成了民族的,國家的。一個人的愁緒和國家聯繫起來,就成了一個民族的公眾情感。而我們,沒有機會產生這樣的公眾情感,我們的情感不會超過一個村莊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