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讓你知道:川普勝選之際,他力讚副手范斯是「深入敵營的功臣」;范斯母親曾罹患藥物、酒精成癮,他來自美國最為貧困的山區,從小在充滿失敗氛圍的白人小鎮成長,可說是打破階級複製的異數。由范斯執筆的自傳《絕望者之歌:一個美國白人家族的悲劇與重生》,詳細介紹他奮鬥與成長的經過。以下是書摘全文:
為了在迷路時告訴大人把我帶回哪裡,我跟許多孩子一樣從小就被要求背下住家地址。所以幼稚園時,每次老師問我住在哪裡,我都能快速背出地址,一字不差。我媽那時常換地址,身為孩子的我始終搞不懂箇中緣由,但總之把「住處」和「家」分得很清楚。所謂「住處」就是和媽媽及姐姐一起生活的地方,地址常換。「家」則始終在同一個地方:位於肯塔基州山間小丘陵的傑克遜(Jackson),我外曾祖母就住在那裡。
傑克遜是一座煤礦小鎮,位於肯塔基州的煤礦王國中心,人口大約六千。要說它是小鎮實在有點勉強,畢竟它有的就是一座法院、幾間餐廳(幾乎都是速食連鎖店),另外還有幾家商店。大多居民住在肯塔基15號高速公路兩側山區的拖車公園、政府補助屋、小農舍,以及總在我的童年回憶中扮演背景的那些山區家屋。
傑克遜人見到彼此一定打招呼,為了幫陌生人把車子從積雪中挖出來,他們可以立刻丟下手邊最愛的娛樂活動。而且無一例外的是,只要有靈車經過,他們一定會停車、下車後立正站在路旁致意。最後這項習慣讓我意識到,傑克遜這地方的人都有一種特質。為什麼呢?我問外婆──在南方我們叫「姥姥」(Mamaw)──為什麼大家見到靈車都會停下來?「小親親,因為我們是山裡人,我們尊敬死者。」
我的外祖父母在一九四○年代末離開傑克遜,跑到俄亥俄州中央鎮(Middletown)結婚生子。之後我就在這裡長大,不過十二歲之前幾乎都在傑克遜生活,包括暑假,長大後也會跟姥姥一起回傑克遜拜訪親友。不過隨著時光流逝,姥姥在當地喜愛的人愈來愈少,到了後來,我們回去傑克遜的原因只剩下一個:照顧姥姥的母親布蘭頓姥姥(為了區分她和姥姥,我決定這麼稱呼,雖然還是有點容易令人混淆)。我們造訪時都會住在布蘭頓姥姥家,她在丈夫上太平洋戰場對抗日本人之前就住在那裡了。
布蘭頓姥姥的房子不大,也稱不上豪華,卻是全世界我最喜歡的地方。房內有三間臥室,屋前的小簷廊有座盪鞦韆。一片廣大的庭院分別往山脈與丘陵邊緣延伸。布蘭頓姥姥擁有的土地不少,但其中大部分都是無法居住的樹林。房子後方沒有後院可言,但卻能在山坡上看到不少美麗的岩石與樹木。更何況,丘陵永遠都在,穿梭其中的小溪也在,整片大自然都是我的後院。家中所有孩子都擠在樓上的同一個房間內,場面看起來就像排了十幾張床的陸戰隊臥鋪房。我和表兄弟姐妹常在房內玩到深夜,直到姥姥大發雷霆才嚇得趕快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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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繞四周的山區對孩子而言簡直是天堂,而我就一天到晚都在摧殘阿帕拉契大山谷的動植物:烏龜、蛇、青蛙、魚或松鼠都逃不過我的魔掌。我和家族其他孩子在山裡到處亂跑,根本沒意識到長期貧窮對布蘭頓姥姥的健康造成什麼影響。
傑克遜對我、我的姐姐和姥姥來說,就是深存於心靈深處的原鄉。我愛俄亥俄州,但那裡有太多痛苦回憶。身處傑克遜時,我是鎮民口中「史上最強悍奶奶」的孫子──她還是鎮上最棒的修車工人呢。但在俄亥俄州,我根本不知道父親是誰,甚至寧可身邊那個女人不是我的母親。除了年度家庭聚會和葬禮,我媽不太回肯塔基州,就算回去了,姥姥也得用盡全力才能避免她又鬧出什麼事來。傑克遜不會有人大吼大叫、爭執不休,也不會有人打我的姐姐,尤其如同姥姥所說,「這裡沒有男人」。姥姥痛恨我媽那些男朋友,從來不讓那些男人跟來肯塔基州。
我在俄亥俄州時開始學會在各個「父親們」之間周旋求生。面對經歷中年危機又戴著耳環的史帝夫時,我假裝覺得耳環很酷,裝到最後他直接替我打了耳洞也不覺絲毫不妥。酗酒的警察奇普覺得我的耳環太「女孩子氣」,我因此學會把所有批評當作耳邊風,並開始表示對警車的熱愛。肯恩很怪,才和我媽交往三天就求婚,所以我扮演的是他兩個孩子的親切大哥哥。不過這一切都是演戲。我恨耳環、我恨警車,我也知道肯恩的兩個孩子隔年就會離開我的生活。如果是在肯塔基州,我不用假裝成別人的樣子,因為存在於我生活中的男人(也就是姥姥的兄弟跟其他男性姻親)早就認識我了。我希望他們以我為傲嗎? 當然,但是因為我真心愛著他們,不是因為必須假裝喜歡他們。
布蘭頓姥姥的兒子中年紀最大、個性最差的傢伙就是冬青舅公了。「冬青」這暱稱取自他最愛的口香糖口味。冬青舅公跟父親一樣曾在二戰時於海軍服役,死掉時我才四歲,所以我對他的記憶只剩兩段。第一段回憶中,我正努力為了保住小命狂奔,冬青舅公則拿著折疊刀在身後猛追,還發誓一追上就要把我的右耳割下來餵狗,最後我為了結束這場恐怖遊戲,只好跳進布蘭頓姥姥懷中。但我知道自己仍然愛他,因為在第二段回憶中,我因為無法進醫院探望臨終的冬青舅公大發脾氣,布蘭頓姥姥只好把我藏在醫院袍裡偷渡進去;但我對最後的告別場景卻沒印象了。
次子是佩特舅公。他長得很高,個性機智犀利,愛講「有色」笑話,是布蘭頓家族內最會賺錢的傢伙。他很早就離家打拚,創立了自己的木材與建築事業,賺的錢足以讓他有空時還能賽馬娛情。光就外表看來,他是布蘭頓家族中個性最好的男人,還擁有成功生意人的圓滑魅力,但骨子裡也是大老粗。某次一名卡車司機載運物料到佩特舅公的公司,對著我那鄉巴佬舅公說:「立刻給我卸貨,你這婊子養的兒子。」不料佩特舅公嚴肅看待這句話:「你這樣說代表我媽是個婊子,我誠摯地希望你用詞小心一點。」結果這位因為體態及髮色被人暱稱為「大紅」的司機又罵了一次,佩特舅公於是採取所有理性生意人都會有的行動:他把大紅從卡車裡拖出來,打到昏迷,再拿電鋸上下砍他的身體。大紅幾乎因為失血而死,但後來被緊急送醫後留下一條命。佩特舅公竟然從沒因此入獄。原來大紅也是一名來自阿帕拉契大山谷的好漢,不但拒絕回應警方訊問,也不願提告。他很清楚羞辱別人的母親會有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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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大衛舅公應該是姥姥兄弟中最不在意所謂「光榮文化遺產」的人了。他是個叛逆分子,留著一頭飄逸長髮,鬍子也長。他熱愛生命中的一切,但討厭循規蹈矩,或許也因為如此,當我發現大衛舅公在老家後院種大麻的時候,他甚至沒打算辯解。我震驚地問他計畫拿這些非法藥物怎麼辦? 他只拿了一些菸紙、一枚打火機教我抽起大麻。當時的我才十二歲,要是姥姥發現一定會殺了他。
我之所以擔心姥姥會殺他,是因為根據家族傳說,姥姥真的差點殺死一個人。當時她十二歲,走到屋外時發現兩個男人正想把家裡的乳牛偷塞進卡車──對於連自來水都沒有的家庭來說,乳牛可是珍貴資產。她跑回屋內,抓了把來福槍,對他們掃射了好幾輪。其中一人因為腳部中彈倒地,另一人跳上車,溜了。那名行竊未遂的傢伙在地上爬行,姥姥走過去,用來福槍指著他的頭,打算給他個痛快。幸好佩特舅公及時插手阻止。看來姥姥的殺手生涯還不到揭開序幕的時候。
我知道姥姥是個有很多手槍的瘋子,但這個故事還是難以置信。我特地問了家族中每個人,其中半數都沒聽過這件事。不過我相信要是沒人阻止,她是真的會動手。她生平最恨不義之人,而沒有比階級背叛更不義的事情了。每次只要有人從我們家前廊偷走腳踏車(根據我的計算共有三次),或者闖入汽車偷零錢,又或者把擱在門前的包裹拿走,她都會用將軍對部隊訓話的語氣告訴我:「沒有比窮人偷窮人更低級的事了。窮已經夠慘了,實在沒必要讓彼此更難過。」
布蘭頓男人中年紀最小的是蓋瑞舅公。他在家族中備受寵愛,也是我認識過最貼心的男人。他很早就離家,在印第安納州以搭建屋頂謀生,也成為了一名好丈夫、好父親。他總會跟我說,「我們以你為傲,小JD」。我也總是聽得心情飄飄然。他是我最愛的舅公,也是唯一不會踢我屁股或威脅割掉我耳朵的舅公。
我的姥姥還有兩個妹妹:貝蒂和羅絲。我非常愛她們,但最讓我著迷的還是布蘭頓家族的男人。我常跟他們坐在一起,哀求他們將各式各樣的傳奇一遍遍說給我聽。這些男人是家族口述歷史的守護者,而我是他們最忠實的學徒。
這些故事大多兒童不宜,幾乎全部涉及應該讓人鋃鐺入獄的暴力行為,也都跟傑克遜位處的布雷薩特郡(Breathitt)如何贏得「血腥布雷薩特」之名有關。相關解釋很多,但核心精神都一樣:當布雷薩特人痛恨某樣事物,他們不靠法律來解決問題。
其中有個最廣為流傳的故事:一名鎮上的老人被控強暴少女,而根據姥姥的說法,在他受審前幾天,那個老人就被發現臉朝下死在湖裡,背上還有十六個彈孔。當局從未追究這件謀殺案,報紙上也只有當天發現屍體的報導。報上正經八百的標題寫著:「發現死亡男子,警方表示他殺機率高。」「他殺機率高?」我姥姥大吼,「你天殺的沒說錯,血腥布雷薩特搞定了那個狗娘養的。」
又比如有一次,冬青舅公聽說一名起色心的年輕男子想「吃了她的內褲」,而且對象正是他老妹(也就是我的姥姥)。冬青舅公於是開車回家,拿了條我姥姥的內褲,回去一邊用刀頂著他,一邊要他真的吞下去。
除了這項美德,又或者說正因這項美德,布蘭頓家的男人也幹了很多荒唐事。其中幾人不負責任地丟下孩子不管,有人外遇,當然也有人搞得妻離子散。其實我跟他們不太熟,畢竟只能在大型家族聚會及度假時才能見到他們,但還是深愛他們、崇拜他們。我曾有次偷聽到姥姥告訴布蘭頓姥姥,我之所以熱愛布蘭頓家的男人,是因為家中可以擔當父親一職的男人總是來了又走,但布蘭頓家的男人永遠都在。這話說得確實不錯,但最重要的是,布蘭頓家的男人是肯塔基山區生活的活見證。我有多愛傑克遜,就有多愛他們。
長大之後,我對布蘭頓家男人的迷戀逐漸淡化為欣賞,把傑克遜視為天堂的想法也因為心智成熟有了調整。我永遠會將傑克遜視為家鄉,那裡的美無以言喻:每到十月,樹葉轉紅,每座山都著火一樣。不過除了景觀和美好回憶之外,在傑克遜生活確實艱難,也讓我理解到所謂「山裡人」幾乎就等於「窮人」。住在布蘭頓姥姥家時,我們早餐吃炒蛋、火腿、炸馬鈴薯和小餅乾,午餐吃義大利香腸三明治,晚餐吃玉米麵包配豆子湯,但不是每個傑克遜家庭都能享受這種待遇。我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隨著年紀漸長,常能聽見大人在討論哪家孩子又在挨餓,大家又可以怎麼出手幫忙。姥姥始終盡力不讓我面對傑克遜糟糕的一面,但成效畢竟有限。
許多場景令人心碎,但描述起來又是如此陳腔濫調:嚴重腐朽的老舊棚屋、乞食的老狗、屋子旁的草地上到處散落老家具。另外還有些景象令人震撼。比如路過一間小小的兩房家屋時,我注意到幾對眼睛正在臥房窗簾邊緣鬼鬼祟祟地往外看。我一時好奇心起,靠近後發現至少有八雙眼睛分別從三面窗戶後盯著我,每對不安的眼神中又是恐懼又是渴望。前廊坐著一名不超過三十五歲的瘦弱男子,顯然是一家之主,在他面前的草坪上也散落了許多家具,還有幾條營養不良的猛犬被鍊在一旁守護。我問瑞克的兒子,那名年輕父親以什麼為生?他說那男人沒工作,而且以此為傲,不過又補充:「這家人很壞,我們總是盡可能避開。」
那間房子的狀況或許只是少數特例,但也體現了許多住在傑克遜的山裡人生活。這座小鎮中有三分之一的居民貧困度日,其中包括幾乎半數孩童,而且還沒算那些徘徊在貧窮線邊緣的傑克遜人。處方藥上癮的問題早已深植當地。公立學校的處境惡劣到肯塔基州政府決定接手管理,但手邊缺乏餘錢的父母也只能毫無選擇地把孩子送去;高中畢業生考上大學的比例之低,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絲毫改善。大家的健康狀況都很差,因為缺乏政府協助,人們甚至無法解決許多基本的身體毛病。最重要的是,他們因為不想被輕視而以裝得特別凶悍作為武裝,當然也難以向他人敞開心胸。
二○○九年,美國廣播公司(ABC)新聞針對阿帕拉契地區的美國居民進行報導,特別揭露一種當地稱為「山露嘴」(Mountain Dew mouth)的病變:那是一種好發於年輕孩童的牙疼病變,起因通常是過度攝取含糖汽水。同時在系列報導中,ABC也提到阿帕拉契孩童所面臨的貧困問題。當地許多人都看過這些報導,但反應全是嗤之以鼻,普遍可見的態度是:這關你們外人什麼屁事呀!「這真是我聽說過最羞辱人的事了,你們都該引以為恥,包括ABC新聞台!」有人在網路上留下評論。另外有人補充:「你們沒有呈現阿帕拉契地區的真實模樣,也該為了再次強化老舊、錯誤的刻板印象引以為恥。我認識很多真實生活在這片山區的人,不少人都跟我看法一樣。」
我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表姐安珀在臉書上反對這些防衛式的評論,在她看來,這裡的人必須先面對問題,才可能有所改變。在評論這項議題時,安珀的立場可說頗為特殊。她跟我不同,童年都在傑克遜度過,高中時的成績一枝獨秀,之後也成為她的核心家庭中首先拿到大學文憑的人。她近距離目睹過傑克遜的貧困處境,也克服了一切可能阻礙。
不過這類憤怒反應符合許多針對阿帕拉契山區美國人的學術研究結果。在二○○○年十二月發表的一篇論文中,社會學家卡洛.馬克思壯姆(Carol A. Markstrom)、席拉.馬歇爾(Sheila K. Marshall)及羅賓.泰倫(Robin J. Tryon)研究後發現,阿帕拉契青少年遇到麻煩時普遍傾向以逃避或一廂情願的方式處理,並因此出現可預見的心理韌性。根據他們的研究顯示,這裡的鄉巴佬很早就學會逃避令他們不舒服的現實困境,或者假裝更好的選擇存在。這些傾向或許能幫助人變得堅毅,卻也導致阿帕拉契山區的人民難以誠實面對自我。
我們常在面對某些議題時言過其實,有時又輕忽大意,比如一邊過度誇耀自己的優點,一邊又忽略其他缺點。正因如此,阿帕拉契山區居民面對誠實描述當地極度窮困的一批人時,才會出現如此憤怒的反應。我也是因此如此崇拜布蘭頓家的男人,並在十八歲以前假裝世界上的一切人事物都有毛病,單單只有我正常到不行。
面對真相總是困難。對於這些山裡人而言,最困難的就是面對真實的自我。傑克遜確實有很多世界上最好的人,但也有很多用藥上癮者,還有至少一位生了八個小孩卻找不出時間賺錢養家的男人。此地無疑風景優美,但美景也被各種環境廢棄物、滿地四散的垃圾給破壞了。此地人民工作勤奮,但也有許多靠著食物券就好吃懶做的傢伙。傑克遜就跟布蘭頓家的男人一樣充滿矛盾。
至於布蘭頓家的情況則在去年夏天幾乎惡化到谷底。我的表弟麥克才把母親下葬,就立刻著手把她的房子賣掉。「我無法住在這裡,房子沒人看管又不行,」他說,「那些吸毒的會闖進來。」傑克遜這地方一直很窮,但以前人們至少不用怕媽媽的房子沒人看管。這個被我稱為家鄉的地方顯然每況愈下。
如果有人想說:這不過是發生在偏遠山區的問題,討論起來未免狹隘,但我的人生經驗或許能幫助你理解,傑克遜的問題已是主流社會中的常見問題。此外,因為早有許多人從阿帕拉契較為貧窮的區域移居到俄亥俄州、密西根州、印第安納州、賓州和伊利諾州,這些鄉巴佬的價值觀也隨之廣泛傳播開來。確實,來自肯塔基州的人在俄亥俄州的中央鎮(也就是我成長的地方)人數眾多,我們小時候甚至戲稱此地為「中央塔基」(Middle-tucky)。
為了尋找更好的生活,我的外祖父母只好拋下肯塔基的種種,離鄉背井到被戲稱為「中央塔基」的地方,某方面而言也算是成功找到新生活,但就另一方面而言,他們其實從未真正逃離傑克遜。肆虐傑克遜的毒品問題一輩子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們的大女兒。他們也得學著對抗在傑克遜氾濫的山露嘴問題:在我九個月大時,姥姥第一次發現母親會把百事可樂灌進我的奶瓶裡。好爸爸在傑克遜長年缺貨,在我祖父母的孫子生活中也極為稀有。許多人數十年來想盡辦法逃離傑克遜,現在又想盡辦法要逃離中央鎮。
我們知道問題應該根源自於傑克遜,卻不太清楚該如何終結。不過多年前,當我和姥姥一起望著那道靈車隊伍時就已明白,我是山裡人,而且正如許許多多的美國白人工人階級一樣,我們過得並不好。
絕望者之歌是美國新任副總統范斯人生故事,引發廣大迴響(圖片來源:八旗出版)
撰文/傑德.凡斯(J. D. Vance),高中後進入海軍陸戰隊,軍事訓練讓他有機會過著「正常」的生活,並終於有能力獲得經濟獨立。退伍後進入俄亥俄州立大學,畢業於耶魯法學院,雖然與菁英文化格格不入,但表現優異並擔任《耶魯法學論叢》編輯。凡斯曾在矽谷傳奇創業家、PayPal創辦人彼得.提爾(Peter Thiel)的創投基金公司Mithril Capital Management擔任董事,並為現任俄亥俄州聯邦參議員。2024年他成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川普的副手搭檔,投入大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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