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巴黎奧運26日晚間在塞納河畔正式揭幕,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對此感到興奮—尤其作為東道主的巴黎市民,更是苦水滿腹。《紐約時報》與法國《世界報》均指出,包括巴黎市民、商家甚至是法國的執法人員,都對本屆奧運的管制措施感到不滿。除了巴黎市民因為出入不便感到憤怒,尤其塞納河沿岸的管制區正好是巴黎的觀光重心,包括羅浮宮、巴黎聖母院和艾非爾鐵塔等都在管制區內,這讓觀光客幾乎都被阻擋在外,不少店家甚至被迫暫停營業、減少虧損。
最高反恐規格的奧運
為了迎接奧運盛會,巴黎自18日到26日嚴格實施的出入管制,只有持有事先申請的「Pass Jeux」(Game Pass)及QR碼的民眾,才得以通行塞納河沿岸綿延近6公里的管制區。法國《世界報》指出,在管制生效前,當局已發出約30萬張通行證,不過只有居民、該區工作者與持有區域內博物館、飯店等預訂證明的觀光客才能獲得許可。《POLITICO》則說,為了加強維安警戒,奧運期間每天約有3萬名警察和憲兵駐守巴黎,開幕式當天更有4萬5000名維安人員和1萬名士兵在巴黎街頭巡邏。
2024年7月17日。為了迎接奧運,巴黎加強士兵巡邏。士兵們在塞納河上的一座人行橋上巡邏。(美聯社)
店家苦不堪言
嚴密的管制措施提升了巴黎奧運的安全水準,但對塞納河沿岸的商家來說卻是不堪其擾。在塞納河上的聖路易島經營餐酒館的皮埃爾(Fabrice Pierret)說,安全管制使他幾乎沒了生意,他更向《紐約時報》抱怨「這是一場災難」。為迎接奧運,塞納河的碼頭早已封鎖;連在艾菲爾鐵塔附近用餐、或進入巴黎聖母院廣場的人們,也都需要提供預約證明並事先申請通行證,然而大多數遊客並不知道這一點。
皮埃爾無奈地說,他以為奧運對生意會有幫助,沒想到正好相反。許多指望趁奧運大賺一筆的商家同樣大失所望,《紐約時報》指出,只有像法國奢侈品集團「LVMH」、愛迪達和可口可樂等大型贊助商真正因為奧運受惠。法國商業聯合會22日報告,那些安全管制最嚴格地區的小型商家,過去一週的營業額竟下降了70%,其他相對寬鬆的管制區也少了30%的營業額。
在巴黎聖母院附近經營麵包店的查爾斯(Charles Arnaud )向《紐約時報》表示,他的麵包店在一個半月前剛開幕時,午餐時間就能賣出80個法國長棍三明治,但自從管制奧運實施後,他一天只能賣出20個左右的三明治,大部分還是由巡邏的警察購買,因為遊客們大都被困在管制區外,根本進不來。
由於生意慘淡,賈加法爾(Yasir Jagafar)關閉了他在巴黎聖母院附近的紀念品店。他對《紐約時報》表示,政府根本不知道商家們有多慘。透過販售艾菲爾體塔鑰匙圈、法國貝雷帽和有蒙娜麗莎圖案的包包等紀念品,賈加法爾平時一天就能賺進1千800歐元(約合台幣6萬4000元),但現在的日營業額只剩可憐的18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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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7月17日。為了迎接奧運,巴黎加強維安。一名士兵和警察在2024巴黎奧運的旗幟前巡邏。(美聯社)
法國總統馬克宏其實也清楚商家的苦,他22日已經表示,政府將會研擬對商家進行補償。許多人也期待在開幕式結束、管制放寬後,將有大量遊客湧入管制區,但巴黎貿易組織悲觀地認為,即便放寬管制後可以賺到奧運遊客們的錢,數以千計的商家恐怕還是難以彌補這段期間的損失。由於夏天本來就是巴黎的旅遊旺季,這段時期的收入通常佔巴黎商家年營業額的一大部分,奧運對巴黎的老闆們來說恐怕是賺不夠賠。
雪上加霜的是,在實施奧運管制之前,巴黎商店、餐館、酒館在6月份的營業額與去年同期相比就下跌了11%,原先預期的遊客激增並沒有發生。法國航空也估計,今年6月到8月的營業損失恐上看1.8億歐元,因為那些討厭人擠人與加強安檢的旅客都會特意避開奧運期間,巴黎的旅遊業在這段時期反而會更加慘淡。
2024年7月26日。遊客在車站內等待。法國高速鐵路網在巴黎奧運開幕式前數小時,遭到惡意攻擊,導致運輸系統中斷。(美聯社)
《歐洲新聞電視台》24日指出,奧運的售票情況其實也不理想,目前仍有60萬張奧運門票尚未售出。不少網友認為售票情況不理想,是因為票價實在太高,最貴的門票要價2970歐元(約合台幣10萬5700元)。不過巴黎奧運組委會主席艾斯堂格(Tony Estanguet)認為,有剩餘的門票不等於人們對奧運缺乏熱情,尤其像是足球等在大型體育場舉行的賽事,觀眾席有空位是很正常的。
巴黎旅遊局原先預計會有1500萬名奧運遊客,現在將這個數字下修到1100萬人;而許多巴黎市民也正在逃離首都避免人潮。這一切都加深了巴黎業主的悲觀情緒。皮埃爾對《紐約時報》表示:「我們很自豪能夠舉辦奧運,但像我們這樣的人也正因此受苦。」
巴黎市民怨氣滿腹
除了商家怨氣沖天,一般巴黎市民也對這次奧運有諸多不滿。巴黎市民魯道夫(Rodolphe)24日向《POLITICO》抱怨,現在要進入市中心已經不可能了。巴黎的單車騎士安托萬(Antoine)更惱怒地表示,即使已經出示QR碼,但檢查站的警察還是不願意讓他通過,因為他申請的通行證不被允許穿越塞納河。計程車司機阿卜杜勒卡貝爾(Abdulkaber)說,這段時間他賺的還不到平時的一半,因為他經常得婉拒要求前往管制區的遊客。阿卜杜勒卡貝爾說:「這令人難以接受,我們感覺就像囚犯,一切都規劃得非常糟糕。」
2024年7月25日。警方管制道路通行。(美聯社)
執法人員也頭痛
《世界報》指出,為了舉辦奧運,執法人員經常要安撫因通行受阻而情緒激動的遊客。就連巴黎本地市民在進入管制區時,也必須出示通行證,但執法人員檢查QR碼的機器卻經常失靈。一名執法人員向《世界報》展現他這幾天累積的刷QR碼技巧:調整完手機上的QR碼大小後,不停來回揮動掃描機,並不斷微調角度直到終於成功。但他也語帶嘲諷地說:「有陽光的時候,效果不太好;沒有陽光的時候,也一樣不好。」
2024年7月22日。塞納河附近的街道上,一名警察正在管制進出。(美聯社)
另一名正在檢查通行證的警察也遇到同樣問題,在試了幾次都掃描不到QR碼後,他只能無奈地選擇放棄,並用通行證持有人的身份在資料庫中搜尋;有些警察則只會瞄一眼通行證就放行了。除了掃描QR碼以外,執法人員常要攔截、阻擋不幸沒有通行證的遊客或忘記申請的粗心市民。一名60多歲、滿頭大汗的自行車騎士就因為誤闖只開放由北向南通行的橋而被執法人員斥責,他邊調頭離開邊向《世界報》抱怨道:「這一切都是馬克宏的錯,他根本不在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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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7月22日。一名警察在引導行人通過塞納河附近的封閉街道。(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