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債券基金巨擘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PIMCO)執行長伊爾艾朗(Mohamed El-Erian)1月突然宣布請辭,他原是PIMCO創辦者格羅斯(Bill Gross)的公認接班人,然而彼此似有瑜亮情節,相左觀點沒能相輔相成,裂隙反而不斷擴大,終讓伊爾艾朗堅持求去。
1971年由格羅斯創辦的PIMCO,乃目前全球最大固定收益(fixed-income)資產管理公司,市值規模將近2兆美元(約新台幣57兆元),客戶多是退休基金等機構投資人,無法承擔過高風險,PIMCO自2007年起,由伊爾艾朗、格羅斯擔任共同投資長,便是基於制衡上的考量,此次關鍵高層的異動,恐非無關痛癢的茶壺內風暴。《華爾街日報》24日刊出重量級專欄作家祖克曼(Gregory Zuckerman)一篇特稿,揭露伊爾艾朗去職背後的PIMCO鬥爭,內容採納多位離職員工說法,呈現相當說服力。
自比為冠軍賽馬的格羅斯
一手開創PIMCO版圖的格羅斯今年69歲,過去41年基金操作績效驚,讓他贏得「債券天王」稱號,也累積破表的自信與驕傲。他自己承認很難相處,據稱討厭員工主動攀談或吵到他,也不准雙眼直視他,任何冒犯都會引他嚴厲斥責。
打過越戰的格羅斯性格喜怒無常,平日「治軍」極嚴,PIMCO的投資專業人員,每天早上4點半就得進辦公室,下午5點以後才可能離開,同僚間競爭激烈,格羅斯不分細微的事事計較,連報告檔案的頁面沒設定頁碼這類失誤,格羅斯都會記下缺點、扣考績分數。
但格羅斯實際的管理好惡,外人仍難以捉摸標準,可能衝動解雇員工後又反悔,就算能成功贏得格羅斯眷顧,一名離職的PIMCO資深高層說:「不管關係多親近,格羅斯終究會膩,蜜月期最多4年、5年,一旦失寵,格羅斯態度就變得敵對與粗暴。」
不需要別人多嘴
格羅斯也不讓人質疑他的投資論點(investment thesis),即便是價格太貴這類善意提醒,只會刺激他更加堅持己見。格羅斯嗆過伊爾艾朗:「我有41年絕佳投資績效,你咧?」當他終於把接班人氣走,原來就不服老的格羅斯還公開推文:「我準備再幹個40年!」
2013年PIMCO旗艦基金遭遇客戶贖回潮,資金流失達 411 億美元,創下共同基金的撤資紀錄,全年虧損1.92%。對於如此績效,格羅斯把錯全推給伊爾艾朗,他告訴屬下:「只能我自己來管這2兆資產,我可是匹冠軍馬,賭馬當然押注在我這隻。」相較於格羅斯的賭徒性格,伊爾艾朗則是個偏重系統方法的經濟學人。
理性學者伊爾艾朗
埃及裔的伊爾艾朗今年55歲,他取得經濟學博士學位後,曾歷任花旗集團(Citigroup)、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哈佛大學管理公司(Harvard Management Company)等要職,他1999年加入PIMCO後表現有目共睹,他讓PIMCO轉型為多元投資公司,並成立證券分支,推出指數股票型基金(ETF)及對沖基金等各種產品。
幾乎不休假的伊爾艾朗,管理模式有條理多了,而且認真執行把關工作。可以想見,PIMCO需要格羅斯的投資能力,也需要伊爾艾朗這樣的新世代管理人維護長久信譽,唯有每個業務細節都經得起檢驗的公信力,才能阻止客戶大量贖回主要基金,因為保守客戶更在乎可靠度,而非某個厲害卻狂妄投資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