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理想大地囤地20年到三二行館的違建10年拆不了,顯示的該不僅是柯文哲所言的「政府無能」而已,而是台灣一個「悠久的傳統」:土地建管,總是圖利包庇的溫床!
花蓮理想大地業者在20幾年前,以每坪200元的價格搜購200公頃土地,號稱要進行大型的觀光度假村,這個計劃也經中央核准列入東部觀光發展計劃中。但過了20年,只開發了6公頃,其它土地變成「囤地」;拿了政府優惠與協助卻不開發,囤地20年的「成果豐碩」,土地價值上漲超過350倍。
而因「阿帕契案」意外引發對「三二行館」違建的注意,市府一查發現,10年前三二行館的違建就被舉報,10年下來,原有違建不但未拆除,反而又再增加了更多其它違建,顯然業者是有恃無恐。更有趣的是三二行館不但違建免拆,在前郝市府時代還被通過「旅館三安考評」,名列「台北市旅館歷年優良名單」中,還得到市府觀傳局推荐。
理想大地的囤地、三二行館的違建,雖然是不同性質的事,但同樣讓外界看到整個政府─從中央到地方─運作的虛矯、型式,法不成法,是否執行、如何落實,存在極大的解釋裁量空間,而關說、圖利、包庇、腐爛的根源盡在其中矣。
理想大地以開發之名行批地、囤地之實的作法,其實算是台灣普遍的作法。有的企業以投資建廠為名,買進工業區土地或是圈地開發,但實質上投資建廠不作,反而是炒作土地、坐收土地上漲暴利。北部幾個大型建商集團,以低價買進囤積大批農地,再設法打通關節,以新的都市計劃(如xx重劃區、xx副都中心計劃等)變更土地使用,獲利動輒數十上百倍。而政府主管機關,卻少見對此有所處置、收回土地。
再以違建而言,大概是城市中最適用於「破窗理論」的事務。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所有土地能蓋出幾坪的房子,都受到都市計劃容積率、建蔽率的限制;要新建、增建也都要申請建照。以現在台北市平均每坪房價在70萬元上下計,搞個10坪違建就等於獲利700萬;商用不動產價格更高,如三二行館原有67坪違建,後來又再搞出123坪違建,總計190坪;如每坪以百萬元計,獲利接近2億。
違建既有如此高的獲利,必然讓民眾與商家都有誘因去蓋違建;特別是當大家都知道所謂的拆除違建永遠有漏洞,或是找議員關說、或是動用關係、或是打通建管單位的關節,大家就更是有恃無恐的蓋;一旦違建數量多到一定程度,政府就再也沒有能力執法拆除─其實,這也是台北市的現況,許多違建列入所謂「分期查報列管」,拆除等於遙遙無期。
這裡我們就看到明顯的「破窗效應」─環境中的不良現象或違法行為如果放任存在,就會誘使人們仿傚,甚至變本加厲。但如果執法單位從一開始就能確實查報、執行拆除,不論是商家或民眾,知道違建難逃拆除,自然不會以身試法,因為「不划算」;因為,花大錢蓋違建卻很快就要拆除,這麼「虧」的事,無人願意嘗試。每個蓋違建者必然是心存僥倖、認為可逃過拆除命運。
台灣傳統上,土地利益一直被認為是「一本萬利,日進斗金」的行業,而建管單位則是數十年來,都被認為是各單位中「最黑」(或是最肥)的單位;理想大地、三二行館這幾個案例,似乎也正印證著這些看法。政府整頓吏治,是該從這幾個地方下重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