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索沃:獨立十年、分裂依舊,城市被一座橋劃分為「阿爾巴尼亞區」與「塞爾維亞區」

科索沃(德國之聲)

十年前,科索沃宣布脫離塞爾維亞,獨立建國。歐洲最年輕的國家也擁有最年輕的國民,而他們對於現狀的不滿顯而易見。德國之聲記者Frank Hofmann在科索沃北部進行了一番觀察。

天色漸晚,一群年輕大學生在米特羅維察的一座橋邊慢慢聚集。他們是來參加女大學生洛麗達·薩迪庫(Lorida Sadiku )開設的英語課的。與學員們一樣,薩迪庫是20歲左右的年輕科索沃阿爾巴尼亞族人。他們構成了這個歐洲最年輕國家的人口主體。科索沃超過一半人口年齡不到30歲。米特羅維察的年輕科索沃人聚在一起,走過大橋。這座橋在科索沃之外都頗有名氣,被稱為「分離之橋」,因為它連接了阿爾巴尼亞族為主體的南部和塞爾維亞族聚居的北部。直到現在,位於科索沃北部的伊巴爾河還是兩大族群的分界線。

由當地知名援助組織米特羅維察社區教育(CBM)組織的英語課今天在一所位於小城北部塞族區的私立大學進行,而那裡的居民至今還不承認科索沃獨立。而參加課程的還有塞族學生。「這當然不僅是為了學習英語」,項目主管娜塔莎·薩維季奇(Nataša Saveljić)表示,「也是為了他們有機會一起做些事情。」因為即便是科索沃獨立十年之後,在這個種族分裂的城市裡,要讓年輕的阿族人和塞族人一起做點事情還是很不容易。

科索沃北部的塞爾維亞裔城鎮(AP)
科索沃北部的塞爾維亞裔城鎮(AP)

在分裂的城市中共處

每周一次的課程一般是分開進行的,只有當學員們需要為一些活動作準備時,才會聚在一起。今天的主體是情人節分發鮮花。兩位老師站在黑板前,阿族人薩迪庫和塞族人拉扎爾·契夫科維奇(Lazar Zivkovic)。薩迪庫自己還在鄰國馬其頓的特托沃上大學,那裡也是阿族人為主的地區。薩族人契夫科維奇則主要在另一個鄰國塞爾維亞活動。十年前,科索沃正式從塞爾維亞脫離,單方宣布獨立建國。

今晚的課程對於雙方學生而言都有特別意義。即便如此,從一開始他們便和歐洲其他地方的學生聚會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私立大學的教室設備先進,年輕的塞族人和阿族人沒費多大力氣就把課桌椅排放完畢,以便兩個族群的學生們可以分散加入遍布教室的各個小組。

2018年2月17日,科索沃慶祝獨立10周年(AP)
2018年2月17日,科索沃慶祝獨立10周年(AP)

一小步自由

而之前,阿族學生們第一次走過大橋前往塞族區的時候,還曾經有過片刻的心情緊張。薩迪庫認為,直到今天這也是意義特別的事情:她的阿姨住在城北塞族區內的一個小型阿族人村落裡,他們是當地的少數族群。「我們2006年才第一次去她家拜訪」,薩迪庫表示。當時距離北約轟炸薩爾維亞,科索沃戰爭結束已經七年之久。「我們的阿姨肯定六年時間裡都沒敢到南部來看我們一次。」因為要來就必須走過那座橋。這樣的日子終於結束了,薩迪庫認為這是「自由的一小步。」在她講述這一切的時候,塞族伙伴契夫科維奇站在一邊,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他表示阿族人在塞族區不會有麻煩,反過來也是一樣。事實上:獨立十年後,科索沃戰後一代年輕人比他們的父輩要行動自由的多。但對他們的父母們而言,情況並沒有太多改變。 (相關報導: 和解長路漫漫》獨立十年情仇,互換領土重建關係?塞爾維亞總統訪問科索沃 獨立戰爭老兵封路示威 更多文章

分離之橋

天氣好的時候,老人們會前往大橋散步,有些人會帶著阿族傳統頭飾。為了讓大橋成為人們交流接觸的場所,歐盟投入許多資金對這裡進行改造。不過直到現在,這座橋還沒有通行汽車。因為汽車道的左右兩邊還有自行車道,如同歐洲其他地方一樣。不過並沒有人在橋上騎車,人們只是在步行道上閒逛。而且,老人們在即將走到米特羅維察塞族區前就會返回。那裡還有一座水泥牆的遺跡,這座牆是北部塞族區市政廳下令修建的。旨在促進兩族融合的機構負責人紹伊(Afterdita Sheu)表示,在橋梁修葺計劃中,這裡是一片空白。這個顯而易見的政治操作顯然沒能維持長久。那座牆現在已經是一片瓦礫堆,上面原本橫穿米特羅維察北部的主街也改造成了步行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