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9日舉行全國大選,公民監督國會聯盟與台灣自由選舉觀察協會共7名專家學者,受邀擔任菲律賓選舉委員會特准的國際觀選員,進入菲律賓於台北及高雄的海外投票站進行觀選。
10日在台灣觀選團報告記者會上,台灣自由選舉觀察協會榮譽理事長洪耀南指出,觀察當地選情氛圍,獨裁者之子小馬可仕(Bongbong Marcos)票數領先、篤定當選的一大關鍵在於當地民眾渴望經濟發展。此外選戰期間,錯/假消息非常氾濫,尤其是小馬可仕團隊藉由這些方式來重塑家族形象,洪耀南預期,在他當選之後,當局對戒嚴歷史的詮釋恐怕會出現很大的變化。
1986年,獨裁者馬可仕(Ferdinand Marcos)選舉舞弊掀起抗議浪潮,狼狽下台。他統治期間實施戒嚴令,導致共3萬4000人受到酷刑,3240人被殺,7萬人遭監禁,以及積累數十億美元不義之財、數十億美元未繳稅款,至今從未有一人入獄。然而菲律賓的歷史課本對馬可仕家族戒嚴與貪污的過去著墨不多,歷史的詮釋權就落到了善用社交媒體的小馬可仕競選團隊手上。
2022年菲律賓總統大選候選人小馬可仕(Bongbong Marcos)幼年全家福照片,攝於1969年(AP)
「事隔36年,很多人都忘記這段歷史了,兒子該怎麼幫父親去詮釋那段歷史呢?」洪耀南舉例指出,「當年很多抗議民眾包圍了總統府,裡面的軍隊與外面的群眾對立,小馬可仕為家族辯駁稱『我被迫擋在門口拿槍,但是我父親說,他一輩子為菲律賓奮鬥,怎麼能拿槍對著菲律賓的人民呢?』」
洪耀南表示,這段民主化、對抗暴政的歷史被詮釋成,馬可仕由於不願意對菲律賓人民開槍而自願選擇流亡,其他還有很多歷史細節的詮釋,也都透過選舉期間傳遞假錯訊息而散布開來。菲律賓民主化以來的歷任總統皆未能解決經濟極度貧困、基礎設施薄弱與根深蒂固的貪腐文化,而小馬可仕極力宣傳其父親的經濟政績,這令許多選民憧憬由小馬可仕帶領。
菲律賓的國情造就了它的選舉制度,為了遏制地方望族長期主宰民選官職的現象,菲律賓在恢復憲法時,要求總統由選民直接選舉產生,任期6年不得連任,總統直系親屬不得擔任政府重要職務。但洪耀南指出,現狀仍是省長以下官職長期世襲,依舊無法擺脫家族政治。
2022年菲律賓總統大選,候選人小馬可仕(Bongbong Marcos)(AP)
菲律賓電子投開票系統來自台灣
本次公督盟受與台灣自由選舉觀察協會受國際觀選組織「亞洲自由選舉網絡」(Asian Network for Free Elections, ANFREL)邀請,擔任菲律賓大選的國際觀選員。創立於1997年11月的ANFREL,總部設在泰國曼谷,至今已經邁入25年,為亞洲最重要的觀察選舉組織。
洪耀南指出,該組織的觀選活動起源便是1986年菲律賓推翻馬可仕政權的民主化運動,當時民眾發起監督大選投票,從此確立了民主化過程當中,選舉監督必不可少。如今,亞洲各國只要有重要選舉都可以看到ANFREL成員的蹤跡。公督盟多次派員協助ANFREL於亞洲各國的觀選任務,並在2011年正式加入ANFREL,為在台灣唯一的會員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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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洪耀南的觀察,菲律賓此次大選投票使用的電子計票機皆來自台灣,這一代投票機器在使用上改善了不少,例如可以列印收執聯,讓選民確認自己在操作機器時,將票投給了哪一位候選人,也方便之後計票核對。
公督盟5月10日召開「2022菲律賓大選觀察 -台灣觀選團報告」記者會。(蔡娪嫣攝)
由於菲律賓選長年選舉騷動、大小軍事政變不斷,選民一開始對民主投票方法的改變產生了高度不信任與憂慮。洪耀南說,2010年開始改用電子投計票時,民眾質疑票數從投票所傳回中選會的過程,將方便候選人作弊,因此該國花費了許多時間統合國內共識,也不斷設法解決民眾的疑慮,包含隨時抽樣投票所以人工計票方式對比電子計票數據。
「菲律賓2010年選舉的電子計票機是跟中國買的,投票過程狀況百出,包含機器當機、過熱需要用電風扇吹、投票所沒電等等,」洪耀南指出,後來菲律賓選舉的投計票機器幾乎都是跟台灣買的,「我觀選的時候特別觀察了機器的狀況,結論是過熱跟當機的問題基本上已經有效解決。」
洪耀南表示,菲律賓之所以選擇使用電子投計票,是因為該國擁有7千多個島嶼、總人口逾1億,選舉要選出的職務多達1萬8000多個,曾經開票耗時3個月;再加上地方政治勢力盤據,各地皆有作票陋習,因此亟需一個公平、公正且穩定的投計票方式。
海外投票率只剩三成,大受疫情影響
菲律賓全國大選包含正副總統、參眾議員、地方官員等民選公職選舉。菲律賓人口約1億人,據該國選委會資料,本次有6574萬5529名民眾完成選舉登記,為菲國史上新高。其中共有169萬7215人居住將在海外行使投票權。
在台灣共有7萬2503名菲國公民登記投票,登記人數在亞太地區僅次於香港的9萬3625。其中有4萬7854於馬尼拉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投票,另有2萬4649於馬尼拉高雄經濟文化辦事處投票。洪耀南提到,計票期間觀察到一個插曲,馬尼拉高雄經濟文化辦事處竟無法直接將計票數據傳輸到台北辦事處,需要派遣專人護送數據記憶卡到台北,可見選舉細節有需要加強的部分。
公督盟副執行長甘順基指出,菲律賓的海外選民從4月10日就可以提前投票,當時正逢台灣疫情爆發,一些雇主要求移工在投完票之後,必須快篩或隔離3天才能上工,再加上移動時間與車資等等,影響到了移工的投票意願。據他提供的數據,估計全球169萬菲律賓海外登記選民只有3成投票率,而在台完成不在籍投票的僅2萬6000逾人,投票率也大概是36%。
022年5月9日菲律賓大選,小馬克仕、薩拉・杜特蒂(Sara Duterte)當選正副總統(AP)
儘管疫情影響了投票率,但在台灣的不少菲律賓選民仍對選舉保持相當大的熱情,洪耀南指出,有許多移工、大學生申請在投票所監督投票,「我想這些人對民主還是蠻有期待的」。
公督盟理事長曾建元指出,台灣討論實施通訊投票行之有年,菲律賓在這方面的經驗值得台灣參照。洪耀南則認為,電子投計票不代表比較進步,可能是因應國情才選擇的方式,例如印度、蒙古選用電子投計票是因為人口與領土規模太大,與菲律賓選用的原因大同小異;總之,基本上所有投票方法都要取得當地選民的高度共識與信任,台灣在參照時仍要審慎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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