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吃的不只是肉,還是文化

漢堡與流動性之間的關聯,始於美國戰後嬰兒潮富裕時期的漢堡攤與得來速。(林瑞慶攝)

從二戰到現在,相對於人類社會的悠久歷史不過短短的70多年,台灣島上的人們卻已經歷經各種對肉食的文化背景,從經濟環境太差根本無肉可食,到經濟爆富後憂慮肉吃太多對健康不好,再到怕澱粉吃太多影響體態又開始專注吃肉……,當然,比起同樣熱量的澱粉價格,這當然要經濟好到一定程度才能這樣「健康」。

人類開始走向從實驗室造出無生命的培養肉之路,恐怕不是因為經濟因素,也不是為了動物權那麼高尚的理由,雖然培養肉可能在醫學領域大放光芒,但最初開始研究培養肉,只是「人想證明自己可以做得到」這麼單純的理由而已。

只是後來以上所述無關的一切似乎都開始扯上關係了。

班哲明.阿爾德斯.烏爾加夫特撰寫的《肉食星球:人造鮮肉與席捲而來的飲食文化》,從一塊培養肉出發,討論肉怎麼影響人類社會、人類社會怎麼受肉食影響。本書告訴你,「吃一塊肉」對人而言真的沒有那麼單純。

當培養肉創造出來後,誰對肉的概念會進入生物反應器,誰對肉的概念會出來? 在我實地考察時,幾乎所有參與創造與推廣培養肉的行為者都是西方人,其中大部分來自歐洲或北美,年齡幾乎都在六十歲以下,而且大多不到四十歲。這些人口組成細節很重要,它們影響到這些行為者認為是肉類來源的動物類型,以及他們曾接觸到的肉品類型。

西方世界框定限制培養肉運動

年紀較大的食客,可能出生在二十世紀中期肉類生產工業化的轉折之前(這種轉折建立在十九世紀的基礎上,其中許多是在北美中西部建立起來的),他們在孩童時期接觸到的肉品種類可能就不一樣。 同樣地,儘管所謂的西方飲食已經全球化,非西方國家的食客對肉品在生活中的角色可能也有不同的看法。因此,培養肉計畫回應了肉類歷史上的一個特定時刻,從人類歷史的角度來看,這個時刻恰好是獨一無二的。 除了幾個明顯的例外,培養肉運動的想像性資源一直都被西方工業化世界的肉食版本所框定與限制。 雖然本章的範圍很廣,貫穿了肉類的歷史,但它的重點是歐洲與北美的肉類歷史,因為這些地方發展出現代後工業化的肉食版本,而這也是目前正在全球各地蓬勃發展的肉食版本。 碰巧的是,目前已知第一塊製作出來並提供給受眾的培養肉,外觀完全不像漢堡,也與任何傳統上能刺激食慾的肉品沒有相似之處。 這是二○○三年三月在法國南特(Nantes)展出的一塊青蛙細胞「肉片」,為澳洲藝術家奧隆.凱茨與艾奧娜特.祖爾創作完成的藝術作品《非具形烹飪》(Disembodied Cuisine)的一部分。 (相關報導: 速食龍頭麥當勞搭上「人造肉」風潮! 明年推出「植物肉」漢堡搶攻蔬食市場 更多文章

吃下先進生技產品的厭惡感

這塊「蛙排」是爪蟾細胞的組織,它先用蘋果白蘭地醃製一晚,再用蜂蜜與大蒜炒熟。煎蛙腿是很有名的法國菜,但是在法國以外的西方國家很少被認為可以吃。 據說這道美食起源於中世紀,當時法國修道士設法讓教會將青蛙定義為「魚」,讓他們在教會限制他們食用陸生動物來源蛋白質的同時,能多吃一點動物性蛋白質。 雖然凱茨與祖爾的明確目標是質疑公眾對生物技術的態度,他們的表演還有另一個間接效應,即質疑現代食客如何定義肉類的限制,以及這些限制如何隨著地理與時間的變化而變化。「由於我們即將吃下法國有史以來第一塊以組織培養做出來的肉排,」 凱茨與祖爾曾寫道:「我們決定採用蛙肉,以此表達許多法國人對改造食品的厭惡,而這種厭惡與一些非法國人對吃蛙腿這個概念的反應相似。」 他們的賭注是,一個人吃錯動物時產生的厭惡感,可能類似於一個人吃下先進生技產品的厭惡感。也許他們的暗示是,這其實是同一種厭惡感。凱茨在當地蛙肉商的攤位上貼出活動告示。他在活動結束以後曾說:「有四個人把肉吐出來了。我非常高興。」

超越肉品(Beyond Meat)把植物肉做的跟真肉一樣,讓人們更願意吃素肉。(美聯社)
超越肉品(Beyond Meat)把植物肉做的跟真肉一樣,讓人們更願意吃素肉。(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