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全球無數抗議者走上街頭,他們抗議的原因包括委內瑞拉的能源短缺,伊拉克的腐敗問題以及美國總統川普的歐洲之行。
「抗議很重要,因為能給我們希望,」7月中旬參加倫敦示威的羅蘭(Ellen Rowland)說,「那裡能感受到很多積極性,讓我相信可能會帶來改變。」
有搶眼的標語和橫幅,倫敦、布魯塞爾和赫爾辛基反川普的抗議者顯然獲得了極大關注。但是除社交媒體熱議之外,民主國家官方批准的街頭遊行真的會有很大影響力嗎?
西方人抗議他們不喜歡的美國總統,拉丁美洲和中東的抗議更基本的問題——通常是生死問題。這兩者有根本區別嗎?
在這個炎熱的夏天,許多不滿暴露出來時,許多人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2003年冬天,幾乎有100萬人走上倫敦街頭,呼籲政府不要參與伊拉克戰爭。超過60個國家舉行了類似的抗議。
「真的能感覺到,如果我們齊心協力,能改變事件進程,」住在倫敦的西班牙人加西亞(Carmen García)當時27歲,「我能感覺到大眾的力量」。

儘管公眾的反對聲浪強烈,美國和英國卻在數周後與伊拉克開戰。
對那些所謂的「抗議懷疑論者」來說,這仍是一次有決定性意義的事件,因為能證明他們有理:這是一項大型的、組織有序的事件,但未取得實際成果。
學者斯爾尼塞克(Nick Srnicek)和威廉姆斯(Alex Williams)曾出書討論抗議運動,他們將這些活動稱為短暫的「民間政治」。
他們說,現今的抗議是「政治轉化為消遣,或可能是政治讓人上癮的體驗,不是能改變社會的事情」。

抗議有用嗎?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輕易否定西方民主國家的抗議。
曼徹斯特大學政治學副教授昂納池(Olga Onuch)說,有組織的街頭抗議活動可以提醒大家:人們有權利也有力量呼籲變革。
「我不認為抗議者希望川普的飛機掉頭,」她說,「他們更多是表達『我們不喜歡這件事,我們把這種不喜歡表達出來了。』」

有人將反川普的抗議與美國1963年反對越南戰爭的抗議對比。「他們對建立士氣很有幫助,」草根組織者考夫曼(L.A. Kauffman)說。他曾出過一些關於抗議活動的書。
哈佛大學和斯德哥爾摩大學的研究發現,西方民主國家的抗議不一定會讓政策立刻轉變,但是有明顯的影響,能讓人們在政治上更積極主動。
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教授格雷貝爾(David Graeber)對BBC說:「影響可能是長期的。」
「我們生活在一種『即時滿足』的文化中,所以如果我們第二天沒看到立法的變化,我們傾向於認為,抗議已經失敗了。當然不是這樣。」
這也讓許多人認識到,儘管他們人數可能眾多,但他們往往不代表大多數人。
例如,英國的反脫歐示威就是如此。昂納池說,這次抗議並未阻止英國脫歐,但是它為英國退歐的反對者有了一些重要影響。
「抗議讓大家聽見了他們的聲音,」她說,「幫助他們塑造了集體認同,讓他們的想法傳播、影響他人。」

地區間的不同
與今年夏天歐洲街頭有組織的示威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世界上其他地區也有抗議活動,其中一些遠沒有這麼平靜。
在尼加拉瓜,對總統奧蒂嘉(Daniel Ortega)發起數月的抗議後,超過300人死亡。
在加薩地帶,超過130人死於以色列邊界地區的抗議活動;在伊拉克,也有數人在抗議電力短缺和腐敗的示威中喪生;在委內瑞拉,人們也公開表達了對停電的不滿;在俄羅斯,也有人抗議養老金制度改革。
昂納池說,這些抗議有許多不同,「通常基本權利受到威脅。有一種緊迫感和絶望感,生命在危機關頭,這種情況在西方不多見。」 (相關報導: 「舉債的錢竟用來解編自來水保護區」 南市玉峰堰建工業用水專管納前瞻25億元 環團集結抗議 | 更多文章 )
考夫曼說,抗議像工具箱裡的工具,每個工具都有不同的用途。因此,需要根據他們的目標和動機來評估他們是否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