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點將》專訪《誰先愛上他的》徐譽庭:人生真的沒有白走的路

「故事」是她夢想的起點,「初衷」便是一路走來的信念。(圖/鄭采綸攝影)

「初衷。」拿起助理端上來後、只喝了一口的咖啡,咕嚕咕嚕地又喝了一大口。這兩個字,在這短短一個多小時的訪談裡,徐譽庭提了四次。

「我想當說故事的人。」初衷這種東西,因為社會現實,常常是用來「忘」的。但是徐譽庭的初衷, 不知怎地,忘不掉。「初衷,每個環節都要回到初衷。」

活了半個世紀,故事說了那麼久,身上鍍著金鐘編劇的光環,徐譽庭那忘不掉的初衷,成了她這輩子最大的成就。

徐譽庭在工作上雖嚴格,但也是眾演員眼裡認真、細心又風趣的導演。(圖/華納兄弟)
徐譽庭在工作上雖嚴格,但也是眾演員眼裡認真、細心又風趣的導演。(圖/華納兄弟提供)

那是編劇,那是導演

電視裡的眷村,都是這樣演的:那個年代,到了傍晚,眷村裡的婆婆媽媽們,家家戶戶的串門子,孩子們成群結對的吆喝。村頭村尾都鬧騰、光聽著就躁了起來。這個島嶼天總是熱,每張臉都通紅鼓漲,臉皮蒸得亮亮的,氣氛鬆快。

徐譽庭記憶裡的眷村,是什麼樣子她沒細談。她記得的是,那個年代裡,有個女孩,沒被外面的熱鬧給牽了去。她捧著自己的娃娃,在自家的院子裡,喃喃自語地,對著娃娃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最常玩的,就是編故事。」兩隻眼睛都瞇成了一線,徐譽庭的臉上,那個表情很難形容。母親再婚時年紀已不小,徐譽庭出生時,其他小孩都已大了。對這個小女兒,她管得很嚴。「我從小就是一個人長大,我自己只能跟自己玩。」家門口那庭院,她說了一個又一個的故事,娃娃們就是演員,有沒有觀眾,對小女孩而言,那不是要緊事。

「小時候老師問,『長大想做什什麼?』我想了好久好久,我很認真面對那個問題。」護士、老師、董事長、總統⋯孩子們對於未來的想像總是出人意表。徐譽庭沒想法,腦筋空白,跟往常一樣自個兒思索了半天,終於寫了一個答案,「我想當導演。」

「老師啼笑皆非問我知道什麼是導演嗎?我說我不知道,但好像是說故事的人。」小時候看電視,結束時螢幕滾出工作人員名單,她以為說故事的人就是導演。

「後來我才知道,說故事的人是編劇。」她說她其實是幸運的,她真的成了編劇。從《小醫院大醫師》開始,《我可能不會愛你》、《罪美麗》、《妹妹》,到近期植劇場的《荼蘼》,徐譽庭說的故事,在台灣,童叟皆知。

笑的時候眼睛總是瞇了起來,徐譽庭工作時,卻不是這樣的面容。(圖/攝影鄭采綸)
笑意讓眼睛瞇了起來,徐譽庭工作時,卻不是這樣的面容。(圖/攝影鄭采綸)

還想當導演嗎?徐譽庭說,她真的很喜歡編劇。

可是年過半百,徐譽庭不知為何突然想不開,花了許多錢,當了導演,拍了電影。沒想到居然得了獎,成了當年台灣最受關注的電影之一。

回看這⼀路路,要說幸運不全然是,但又真是幸運。「⼈⽣真的沒有白走的路。」呵呵笑了,徐譽庭最清楚那些寂寞的辛苦。

徐譽庭是幸運的,也是努力的。(圖/攝影鄭采綸)
徐譽庭幸運,但也很努力。(圖/攝影鄭采綸)

貴人

說故事是需要天份的,但有了天份,還得要夠運氣遇到能看出來的伯樂。徐譽庭說她這輩子,運氣夠好,貴人遇到了幾個。

因為母親傳統,不准她讀課外讀物,小說、漫畫,在她的童年裡沒存在過。「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寫作沒有被框架框住。」她的作文引起了中學國文老師的注意,特別嚴厲的要求她的寫作,這是第一個貴人,讓她踏出了第一步。 (相關報導: 金馬獎點評》開幕片《地球最後的夜晚》:囈語般的夢境,虛實交錯的魔幻旅程 更多文章

但是寫作路上乏味、枯燥、還兼著寂寞,興趣相投的夥伴,在寫作路上不可或缺。徐譽庭在專科的老師,後來成了男友。徐譽庭說故事的興趣,也被這個人發現了,他要她好好的寫,認真的寫。於是徐譽庭開始寫了劇本,「那個時候的寫作就覺得煩,都只寫了開頭。」初初起步總是艱難,堅持更是難。「我後來有一年回老家,翻出了我那個時候寫的稿子,有的現在看起來,還真是蠻有趣的。」這段感情,讓徐譽庭踏穩了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