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川普公布「對等關稅」、引發全球股市狂瀉後,於美東時間9日宣布已有超過75國聯絡美方希望進行談判,且未採取報復行動。他已授權這波措施暫緩90天實施。
雖然用「有趣的是」顯得頗沒良心──畢竟真的有很多投資人在這波資產急遽縮水,反彈時搞不好還沒來得及進場,不過如果你比對「主流媒體」和比較有忠實呈現川普政府說法的新聞,就會發現這波「川普關稅」新聞熱中,川普政府從頭到尾要求的都是「給美國一個公平的貿易」,對等關稅之所以強調「對等」,意思就是(起碼川普政府這樣認為)過去並不對等。而川普政府認為這些不對等的貿易,給美國製造了龐大的貿易逆差,這是目前美國累積了龐大的36兆美元債務──幾乎要導致亡國危機的主因之一。換句話說,根本沒有「髮夾彎」這回事。
美國為什麼非得要各國登上談判桌
我們也不想像事後諸葛亮,然而事實上早已有不少專家指出川普的對等關稅,是為了改變目前的「秩序」,什麼秩序?美國打開龐大且富裕的國內市場,讓各國貨物傾銷,藉此壓低美國國內物價,也讓各國產業得以起飛。無論是戰後的西歐、日本、亞洲四小龍、中國,乃至東南亞,大概都是循這個模式得以經濟起飛的。
然而這個過程卻讓美國基礎製造業幾乎崩潰,導致新冠疫情猛烈展開之時,美國竟然找不到本地工廠生產口罩;另一方面是大量的工廠工人失業,導致美國副總統范斯在《絕望者之歌》中描述的鐵鏽帶悲歌;而貿易逆差累積的龐大債務,更是已到利息比每年國防預算還多的狀況。
美國副總統范斯當選前,曾寫過《絕望者之歌》一書,描述美國鐵鏽帶的勞工家庭悲歌。(資料照,美聯社)
怎麼會這樣呢?因為美國打開市場讓各國貨物自由進入,但前提是各國得要建立起自己的產業才有貨物可以買到美國去賺錢啊,但所有要走這條模式重振經濟的國家,不管是二戰後的西歐、日本、亞洲四小龍,還是曾為共產帝國成員的中國、東歐,無一不是一窮二白,根本沒有工業基礎。美國只好允許他們豎立貿易壁壘保護自己羸弱的工業,結果就變成今天這種大家單方面對美國豎立貿易壁壘的情況。
由於壁壘除了關稅,還有其他有的沒的,白宮新聞秘書萊維特(Karoline Leavitt)日前就說:「(各國)過去幾十年來,靠著對美國商品課重稅、設下各種荒謬的非關稅壁壘,他們已經賺得盆滿缽滿。」舉台灣為例,台灣目前正在發展的離岸風電,就要求來台建立風機的外國廠商,必須使用一定比率的國產組件,結果讓這些來自歐洲的廠商一狀告到世界貿易組織(WTO),認為台灣樹立貿易壁壘;又像是過去台灣多次被美國指控「操縱匯率」,也是豎立貿易堡壘的辦法之一。這也讓川普政府列出的對等關稅稅率不是單純該國對美國的「關稅」,前面說過,建立壁壘的材料不只「關稅」一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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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持續50年的高糖飲食習慣已危及身體
目前的全球(對美國)的貿易模式,被有「華爾街之狼」稱號的知名企業家喬登.貝爾福特(Jordan Belfort)稱為「持續50年的高糖飲食習慣」,還說「總有一天國家的財富會被徹底掏空」。貝爾福特強調「美國不能僅僅是一個消費型國家」,還預言式的指出,川普的政治對手無論他做什麼都會持反對立場,「不管他採取什麼措施,這些人都會宣稱『這是全世界最糟糕的事情』……所以你完全不需要理會這些言論,這些批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擔任為人類社會創造出最長的經濟擴張期的雷根政府經濟顧問的阿特.拉弗(Art Laffer),更早說明川普政府是將關稅作為促使外國讓步的籌碼,認為這最終將朝向取消關稅的雙邊協議邁進。
前美國總統雷根任內塑造了「美國錢淹腳目」的經濟榮景。(資料照,美聯社)
換句話說,川普的對等關稅起碼在這些專家眼裡,從來都不是要豎立新的貿易壁壘,而是要擊破各國對美國豎立的貿易壁壘,在「解放日」後,根據川普政府的說法,已經有超過70個國家主動對白宮提出進行貿易談判的意願。既然川普政府的初始目的已經達到,進入談判期將關稅的實施凍結,這很理所當然啊,但左媒卻將其當成「髮夾彎」,又再度列為「川普不可信」的證據,實在讓人翻白眼;甚至還有川黑左媒認為「川普屈服了」,這種精神勝利法已經讓人連白眼翻到頭頂都覺得還不夠。
仇美、仇日到仇韓,親中派要我們無一不仇只愛中國
有趣的是,這些左派一向反對自由貿易,但在這次「對川普的聖戰」中,卻一再稱頌自由貿易,百般詆毀關稅,甚至把中國視為拯救自由貿易的救星,等到最後各國對美國的貿易壁壘被拆掉,不知道又要揀什麼理由來反美黑川……,回歸素樸的馬克思主義嗎?
在這波川普關稅風雲中,親中派再度忍不住跑出來操作仇美言論,當然像筆者這種年過半百的中年老頭,對於這種搞法再熟悉不過。畢竟從我小時候親中派就一路炒作仇外──從仇美、仇日到仇韓,然後對於東南亞國家是極盡渲染對方落後不文明之能事(影響所及到現在很多人一提到泰國美女就會順口講出對方搞不好是人妖之類的說法),而且你不能佩服的是,連韓國這個跟台灣什麼屁恩怨都沒有的國家,都可以讓他們成功炒出「仇韓」。
在韓劇和kpop廣受歡迎之前,台灣曾有一段「仇韓」的時期。圖為韓國偶像團體防彈少年團。(資料照,取自防彈少年團 twitter)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跟三流驚悚片演的恐怖情人把伴侶關起來、切斷他和外界所有連結一樣,親中派認為當台灣人把朋友得罪光,就不得不依賴中國。
所以這是真的要給賴清德政府一個讚,在這團混亂中做出正確的選擇──以零關稅為前提和全球七十幾個國家一起領到號碼牌,得以和美國進行貿易談判。而不是和中國一起面對「累進式關稅」的報復。有趣的是,中國在川普1.0時代,曾自詡為「自由貿易」領頭羊,拉弗卻說到「……屆時大家就能看清楚,哪些國家是真正的『自由貿易』支持者,哪些只是嘴上說說。」如今中國不想和美國協商更自由對等的貿易規則,似乎剛好應驗拉弗的預言。
習大自己養的禍胎長大了
由於目前只有中國對美國提出報復式關稅,結果「對等式關稅」的國際風雲,又變回川普1.0的美中貿易戰格局。在2018年美中貿易戰爆發時,《新新聞》有一篇報導寫到「……中南海內部權力悄悄起變化的敏感時刻,北京如何能有台階下,避免因面子問題,觸碰民族主義的敏感神經,是北京決策最為難之處。」可見當時北京習近平政府,也知道一旦讓民族主義者、愛國主義者沾上這場貿易較量,對結果絕對是禍不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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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這這幾年,隨著習近平用「中國夢」包裝毛澤東時代的「超英趕美」,把鄧小平的「韜光養晦」全部丟到永定河裡面去,有沒有一圓中國再創天朝之夢這很難講(因為沒有),倒是養出一堆現代義和團、紅衛兵的小粉紅,形成「尾巴搖狗」,2018年頭痛的民族主義敏感神經現在只有更敏感、更讓人頭痛。這終於讓北京決定再度選擇「對抗」。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中國夢」仿自前領導人毛澤東的「超英趕美」。(美聯社、時代雜誌,風傳媒合成)
這幾年經濟狀況衰到極點的中國,還有多少底氣可以跟目前只要專心對付中國的美國阿秋霸、扳手腕,只怕是不言可喻,只是北京的習近平政府只怕此時是有苦說不出,畢竟小粉紅、愛國賊嚴格上是自己養出來的。如今「放軟」可能激怒這些人,造成政權動盪,「硬來」更可能壓垮目前已經孱弱的中國經濟,2018年的進退兩難,在這幾年的「愛國教育」下,更是難上加難了。上次選擇對抗,北京僥倖遇到全球新冠疫情爆發得以倖免,這回還有那種「運氣」嗎?
在小粉紅和愛國賊這些非理性狂熱者包圍下,中國的習近平政府很難做出理性選項,而其他國家最後沒跟著中國小粉紅喊打喊過頭結果真打,理由也很單純。其實目前的狀況,就很單純過去爸媽給100元零用錢,現在只給50元了,鬧是一定要鬧一下展現態度(我對你苛扣我零用錢很不滿喔),但真的跟爸媽鬧翻就太不理性了,畢竟真鬧翻連50元都沒有了。
「世界各國在天朝新中國領導下共同制裁美帝」的情境真的不可能出現啦。
後記:有趣的是親中派在鼓吹仇美親中,幻想著「世界各國在天朝新中國領導下共同制裁美帝」的同時,現在各國最怕的卻是美中各自豎立針對對方的貿易壁壘後,大批的中國製商品會低價傾銷到自己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