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意外地到泰緬邊界山上,一個沒有自來水電名為Porsor的村莊,在村裡的學校和他們一起生活了一陣子。這個邊界學校的學生有八成因為離學校很遠而必須住校,裡面收留著除了本就居於泰國本地的克倫族(Karen)人外,更有不少是因為政治動亂因素從緬甸逃到泰國來的克倫族人,大多數的他們沒有國籍,大家都生活在一起,一起念書,一起種菜,一起煮飯,一起洗衣服......
(攝影 / 洪滋敏)
有天我跟村裡的人說想要去17公里外的怒江(Salween River)看看,那是往叢林裡開出來的一條崎嶇不平的泥濘山路,路上好幾次我都以為自己就要飛了出去,上上下下震了一個多小時後,終於來到了怒江,這條隔出泰國和緬甸的邊界,其中一個帶我來的克倫族人,隔江對著的緬甸吹了個響亮的口哨,不一會兒緬甸那側的一間小房子裡走出了兩個小男孩,開著一艘小木船,橫越乾季平靜的怒江,從緬甸到了泰國這邊。
(左邊是泰國,右邊是緬甸,中間隔著怒江,攝影 / 洪滋敏)
我就這樣跟著克倫族人們上了船,在怒江上航行了約十公里到了緬甸那側的一個小檢查哨(每個經過的船隻都必須在此登記),而我就這樣沒帶護照,沒有盤檢,沒有任何登記得踏上了緬甸的土地。
從泰國到緬甸 邊境就是一堵薄薄的牆
他們是一群沒有國籍的克倫族人,而我在這裡,「國籍」好似也沒那麼重要了。那是我第一次扎扎實實地感受到那條國與國之間的邊界看似如此的堅固,卻也非常脆弱。
第二次因為採訪而回到泰國,於一個工作的空擋,我特地坐車到一個同樣位於泰緬邊界的 Sangkhlaburi 村附近的一個 Three Psgodas Pass 的關口看看,我知道這是一個只開給兩國當地人的關口,是不准外國人進出的,即便你有緬甸的簽證也不行,所以我只是想來走走這裡的邊境市集。
在市場裡走著,跟著當地人穿過一道小小的門,過了門後好像感覺到有些什麼不一樣卻說不清楚,見不遠處有個看似是通關的閘門便往那裡走去,門口帶槍的士兵看著我的表情嚴肅裡帶著疑惑,他指指地上告訴我腳下採的是緬甸,又指指隔壁說那裡是泰國,問我有沒有護照,才驚覺自己已經莫名其妙地「違法」闖進了緬甸,結果被邊境警察抓去移民署小房間,因為只是來逛市集所以連護照都沒有帶在身上只能一直傻笑,還好最後被放了出來沒有被上手銬抓去坐牢。
原來市場那堵薄薄又有洞的牆就是「邊境」,想著要是真的有心人,要「偷渡」過去竟看似如此容易。
一直在各樣的領域裡感受並思索著「邊界」的特質,其實是一個很難真正被定義的東西,我以為這和我們怎麼定義各種類別所屬是同質的事情。
中亞:一個國家一個族別 邊境崎嶇以隔絕凝聚力
我曾經在中亞(Central Asia)待過幾個月,吉爾吉斯,塔吉克,烏茲別克等這些蘇聯解體過後成立不過二十年左右的新興國家,如果仔細看這一區的地圖,你會發現它們的邊界崎嶇的不可思議,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因為當初蘇聯為了不讓各民族之間產生足以反抗的凝聚力的刻意作法。